布鲁斯总统来到了杜弗仑断肢再植研究中心,没有携带随行官员,没有通知媒体记者,甚至都没有公开自己的行程,这是极不寻常的。
所以,黑衣人真正要保护的并不是华人之光向天问,而是大总统布鲁斯。
事情比马尔斯想象的还要糟糕,一想到自己成了刺杀总统的嫌犯,他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偷偷地观察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布鲁斯总统亲自前来,完全是可以理解的,自然是看望受伤的杜博士,这可是他的小舅子。
华人之光向天问到这里来,也不是没法理解,毕竟,布鲁斯总统是他的大恩人,布鲁斯总统的小舅子,就相当于他的小舅子。
布鲁斯总统是慧眼识珠的伯乐,正是靠着他的提携,向天问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蹿红成大名鼎鼎的华人之光。
向天问呢,长期以来都是脚踏两只船,经常出现在军火贩子老威廉姆斯的宴会上。
要知道,现在正值总统大选期间,布鲁斯总统和老威廉姆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阵营,争得不可开交,势同水火。
此时,华人之光向天问选择站在布鲁斯总统身边,这无疑是在向外界发出一个强烈的讯号,表示他支持现任总统布鲁斯,并将发挥自身的影响力为其拉票助选。
对于马尔斯来说,这当然是好事,他可不想看到向天问跟威廉姆斯家族走得太近。
不过,杜博士的想法似乎正好相反,看到向天问跟布鲁斯总统走得太近,他明显是不太高兴的。
当他发现向天问跟在自己身后的时候,立刻停下脚步,以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就等在这里,我们有一点家事要处理。”
向天问愣了一下,估计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礼遇了,脸上流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杜博士带着布鲁斯总统来到衣柜前,遮挡住虫洞的光线。
马尔斯蜷缩在军大衣里,感到衣柜的背板在缓缓移动,一道暗门徐徐打开。
原来,衣柜的背板是一道推拉门。
起居室内明亮的光线闯进来,在密室的墙壁上勾勒出一长一短两个黑影。
伴随着“噔噔咚咚”的脚步声,杜博士和布鲁斯总统先后进入密室。
衣柜的背板再次移动,上面的虫洞随之显露出来,明亮的光线被关在外面,密室内再次回到了幽暗的状态。
“老弟,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讲吗?”布鲁斯总统问。
“总统先生,过一会儿,你会因此而感谢我的。”杜博士说。
“我的老弟,你可真是太见外了,不要老是总统长总统短的,叫我姐夫就行。”
“那可不行,您现在贵为总统,我呢,只不过是一介草民,高攀不起。”
布鲁斯总统似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说道: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生我的气。”
“总统先生,请您原谅,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一样心胸宽广。”
“我说了,别再叫我‘总统先生’。”
“那要怎么称呼您呢?五百年来地球上最靓的仔?还是花花公子……”
“够了……”布鲁斯总统打断道,“你要是嫌‘姐夫’两个字太拗口,就叫我‘老布’吧!跟从前一样。”
“我可不敢,总统先生,毕竟……”
“好啦,有事说事,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
“说有事吧,又没什么大事;说没事吧,又有那么一点小事……”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请您,抽空见一位老朋友。”
咕噜噜——
这时,鸽子屋里的小家伙们开始闹腾起来。
杜博士听闻,哈哈大笑道:“看来,这位老朋友很是想你啊。”
“什么老朋友?”布鲁斯总统一脸的疑惑。
“哎呀呀,可真是错付了,你竟然连老朋友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杜博士失望地摇着头。
马尔斯也想瞧瞧到底是什么老朋友,他偷偷地从军大衣里探出头来,看到杜博士正在攀爬鸽子屋前的木梯。
杜博士手脚不便,并没有进去,只是趴在鸽子屋门口,向着里面轻声唤道:
“娇娇,快出来吧,看看谁来了。”
不一会儿,一只白鸽从黑暗中钻了出来,扑喇喇地拍打着翅膀,飞到杜博士肩上。
布鲁斯总统脸色骤变,惊呼道:
“这不可能!”
杜博士一边从木梯上下来,一边喘息着说:
“这么快就下结论,作为一位堂堂的大总统,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布鲁斯总统一把抓住白鸽,双手捧着,移步到壁灯下仔细端详。
鸽子没有抗拒,扭动着小脑袋,同样打量着布鲁斯总统。
杜博士就像个专业的驯鸽人一样,在一旁解说起来:
“通常情况下,鸽子的寿命比人要短,但是,活上个二三十年,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布鲁斯总统没有反应,只是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白鸽。
“怎么?连你的半天娇也不认识了?”杜博士走到书桌前,拉出积满灰尘的木凳坐下,提示道,“它的脚环,你总该还认得吧?”
这个提醒来得正是时候,布鲁斯总统赶紧掏出鸽子腿,凑到壁灯下察看。
趁着这个时间,杜博士又说:
“你要是认不出来,也不要为难自己,不妨看看另一条腿,上面绑着一个小信筒,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布鲁斯总统找到了那个小信筒,从里面取出一枚细小的纸卷,双手颤抖着打开,声音略显紧张:
“你看了?”
“我看了。”杜博士毫不掩饰地回答,“所以,我把这只鸽子留了下来。”
布鲁斯总统将纸条捏成一团,攥在手心,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可真是个……”
还没等他说完,杜博士就若无其事地接了一嘴:
“没错,我从来都是一个诚实的人。”
“你有什么权利扣留我的鸽子?!”布鲁斯总统生气地质问。
“对此,我只能说一句‘抱歉’。”杜博士说,“我知道,作为堂堂大总统,你是一个大度的人,不会跟我这种人计较的,对吧?”
“你这是在利用我的大度。”布鲁斯总统愤愤地说。
杜博士从凳子上站起来,显得一脸的平静,慢悠悠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人走上邪路,成为白鸽社的叛徒,毕竟,他可是我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