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之光向天问离开以后,趁着杜博士在病床上熟睡之际,马尔斯蹑手蹑脚地走出密室,穿过起居室,打开办公室房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走廊内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黑衣人的影子,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大半夜,还真是惊险刺激,好在运气不错,总算是逃了出来。
庆幸之余,他又想到了不那么幸运的老雷,耳边犹然回响着,从冷却塔顶传来的枪声,不觉一阵揪心。
他急匆匆地冲上冷却塔顶,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又转身朝着病房跑去。
老雷可是布鲁斯总统的铁杆粉丝,一起扛过枪的过命兄弟,黑衣人能把他怎么样呢?
要是老雷没有中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布鲁斯总统也不会跟他计较,黑衣人自然也不会为难他,此时此刻,他就应该躺在病床上。
马尔斯火速奔回病房,远远便看见,病房内亮着灯光,他加快脚步,兴冲冲地跑过去。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房间内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转过身来,不是老雷,而是华人之光向天问。
“我的弟弟,见到我需要如此吃惊吗?”向天问说,“我让你来这里是看病的,不是患病的,这深更半夜,怎么还穿上白大褂,扮上医生了?”
马尔斯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从密室衣柜内找到的白大褂,不禁在心里头大呼:
“糟糕!”
刚才溜出来的时候,走得太过匆忙,竟然将那件沾满鸽子屎的病号服落在了密室内,忘了带出来。
万一,被杜博士发现自己去过密室,还偷听了他与布鲁斯总统之间的秘密谈话,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行,必须得冒险再跑一趟,潜入密室,偷出那件被遗忘的病号服,才能放心得下。
不过,目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打发走华人之光向天问。
“华人之光先生,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马尔斯佯装笑脸。
“我的弟弟,这里可是医院,我来这里,除了看望病人,还能有什么事情呢?”向天问说得很是自然。
如果不是刚才在密室内听得一清二楚,马尔斯还真就相信了,以为华人之光向天问是专程前来看望自己的。
不过,向天问这句话也并非全错,他到这里来,的确是为了看望病人,只是,这个病人,特指布鲁斯总统的小舅子——杜博士。
看望马尔斯,只是附带。
当然,马尔斯也不是个小气鬼,不管是专程还是附带,他都表示欢迎:
“华人之光先生,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华人之光向天问走近两步,小心翼翼地捧着马尔斯的断臂残肢,一脸的错愕:
“我的弟弟,你的手……杜博士没有接上?”
马尔斯也是一脸的错愕,根据先前在起居室内跟杜博士的谈话内容判断,这件事情,向天问分明是知晓的。
只不过,向天问并不知道,马尔斯当时正躲在密室的衣柜内偷听而已。
这个时候,还能够在马尔斯面前表现得如此浮夸,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既然这位喜剧演员喜欢演戏,马尔斯也就没有拆穿他,耐心地配合着一起演下去。
马尔斯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杜博士根本就不想为我治疗,我看,我还是安安心心地做个残疾人算了。”
一听这话,华人之光向天问立马就急了:
“遇到这么一点困难就想放弃,这样子,还怎么成功?”
“不成功了。”马尔斯沮丧地回答。
“那你心爱的姑娘呢?丽丽·海瑟薇,你也不要了?”
“不要了。”
“没出息的东西!”向天问忍不住踢了马尔斯一脚,“什么都不要了,你还留着脸干什么?”
“脸也不要了。”
“你要是真能做到不要脸,杜博士还能不给你治疗?”
马尔斯一边揉着被向天问踢疼的脚踝,一边说:
“岂止是我的脸,就连你的脸也给丢尽了,杜博士还是不答应。”
“你有没有提‘老布’的名字?”
“提了。”
“他连老布的面子也不给吗?”
“不提还好,一提‘老布’的名字,杜博士反倒来气了。”马尔斯委屈巴巴地说,“医院里也不让我呆了,死活要赶我出去。”
“还有这事?”向天问惊诧不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倒是想告诉你,可惜……我的手机没了。”
马尔斯没有说谎,在稀巴烂汽车报废场的事故中,他的手机也被报废汽车砸了个稀巴烂。
听说这件事情,向天问二话不说,立马从黑色风衣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递到马尔斯手中,安慰道:
“我的弟弟,你哪也不要去,就好好地呆在病房里,我华人之光向天问向你保证,明天早上,杜博士一定会乖乖地为你断手再植的。”
类似的保证,马尔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心中满怀期待,同时也有些许忐忑。
送走了华人之光向天问,马尔斯便前往杜博士的起居室,准备去取那件被遗忘在密室内的病号服。
夜深人静,走廊上空无一人,他也就放松了警惕,刚刚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就跟值班巡视的圆脸护士撞了个正着。
“马尔斯?”圆脸护士吃了一惊,“你不好好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事发突然,马尔斯也被吓了一跳,半天答不上话来。
“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马尔斯点了点头,又觉得这样回答似有不妥,马上摇头道:
“我在找老雷……”
“雷伯特?”圆脸护士眉头微蹙,“雷伯特今天可闯祸了。”
“他中弹了?”
“那倒没有,不过,也伤得不轻。”圆脸护士说,“卡尔医生正在对他进行二次手术呢。”
为了不让圆脸护士起疑,马尔斯朝着病房方向走了一段,又悄悄地折返回来,潜入杜博士的起居室,打开密室开关,拿出那件沾满鸽子屎的病号服,塞进垃圾桶内。
一切妥当之后,他才一脸焦急地赶往手术室,靠在门外的不锈钢长椅上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几名白衣护士推着空荡荡的平板车进去,不一会儿,又推着满当当的平板车出来。
马尔斯赶紧迎上前去,发现平板车上躺着的正是老英雄雷伯特,双眼微闭,尚未从麻醉状态中苏醒过来。
“小心,别碰到他的伤口。”旁边的护士提醒道。
这时候,马尔斯才猛然发现:
老雷的左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