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疤男朱凡掉进麦酒河里淹死了,这在看守所内外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几天之前,麦酒河里才捞起来一具浮尸;如今又来一个,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死法。
更加巧合的是,两个死者竟然还是一对父子,这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
有人觉得,这属于江湖恩怨,仇家实施了灭门报复。
有人则认为,这是一起科学无法解释的邪祟事件,通俗点说,就是撞鬼了。
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不知道下一个遇害者会是谁。
经过一番调查后,警方得知,两位死者生前,都曾在麦城看守所里面关押过一段时间。
其中一个,更是遭到悬赏通缉的越狱逃犯。
一时间,麦城看守所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究竟从高墙铁门内跑出去多少危险分子?
为什么第一时间选择隐瞒,而不是及时向公众通报?
拘禁系统存在着明显的漏洞,应该要如何补救?具体方案又是什么?
普通民众是否应该为自己的出行安全感到担忧?
谁来为此次事件负责?
……
面对这一连串的追问,刘所长也是招架不住,给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只能笼统地敷衍道:
“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
刘所长的手段可谓简单粗暴,他颁布了一道《戒严令》,切断了在押人员与外界之间的所有联系:
信件、汇款、探视、电视新闻……统统都被禁止。
犯罪嫌疑人每天都处在严密的监控之下,休想离开监室半步。
购物、开小灶、打扫食堂卫生等等之前默许的活动,全部都被一刀切地取消。
看守所内的每一条楼道,每一道铁门都必须严防死守,没有得到上级的允许,绝对不准擅自打开。
事实上,除了提讯之外,管教人员几乎就不会接受任何的正当理由。
自由,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有时候,明明身处其中却感受不到,只有真正失去的时候方才察觉。
禁锢,则是一个绝对的概念,只要铁门一关,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面对严苛的管制,每个人都只能乖乖地呆在监室里面,只有马尔斯是个例外。
因为,几乎每一天,他都会被办案人员提讯。
巧合的是,他不光牵涉到山顶庄园刺杀事件,同时,还跟麦酒河浮尸案有关。
为了方便调查,警方便将两个案件都交由同一组办案人员负责。
这两位办案人员一老一少,已经算是马尔斯的老朋友了。
要同时负责两个案子,其难度可想而知。
山顶庄园刺杀事件,当然不是小事,而且,还关乎大名鼎鼎的豪斯·威廉姆斯,总统大位的有力角逐者,是万万不能懈怠的。
麦酒河浮尸案,虽说死的只是两个无名之辈,如果不能及时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很可能会演变成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
相对而言,后者的社会危害性更大,也更为迫切,毕竟,谁也不想看到麦酒河上再出现第三具浮尸。
进入审讯室后,马尔斯明显感觉到,气氛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非常时期,每个人都是神经紧绷,负责审讯的两位老朋友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完全按照程序进行。
他们总喜欢将曾经问过的问题再问一遍,同时认真比对之前所做的记录,只要得到的答案稍有出入,便会揪住不放。
“不对,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年长警察说,“你上次告诉我们,是威廉姆斯家的管家老六杀了朱生龙。”
马尔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奇地问:
“朱生龙是谁?”
“就是麦酒河里的第一具浮尸,也是第二具浮尸朱凡的亲生儿子。”
原来,朱生龙就是纹身小伙子。
马尔斯认为,朱生龙的死,必然跟管家老六有关,就算不是管家老六亲自动的手,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对,就是管家老六干的。”他一口咬定。
年长警察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记录本,一边问:
“你说朱生龙被害,是因为他知道了管家老六的秘密;那么,朱凡呢,他也知道这个秘密吗?”
马尔斯仔细回想麦城监狱中的那个夜晚,他确实有跟烟疤男提过秘密的事情。
不过,他只是说跟神枪手朱的有关,并没有透露管家老六的名字。
奇怪的是,烟疤男朱凡怎么会以同样的方式死在麦酒河里呢?
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马尔斯觉得:
“朱凡不一定就是管家老六害死的。”
年长警察却不同意这个说法,“两个受害者,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死法,你说不是同一个凶手?”
“我不知道,也许,朱生龙也不是管家老六害死的。”
“很好,你为我们提供的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也被你自己给推翻了。”
马尔斯有些尴尬,“也许,朱生龙还是管家老六害死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死朱凡。”
“你逗我们玩呢?”
年轻警察停止了记录,以一种戏谑式的口吻说:
“也许,因为他姓‘朱’……
“我看,管家老六就是跟姓朱的有仇,包括死去的那个神枪手朱的。”
这种说法是毫无道理的,哪会有人跟一个姓氏过不去呢?
“这三个死者不但都姓朱,而且,还是来自同一个村子……”年长警察说。
马尔斯不禁脱口而出:
“麦西村。”
“没错,就是麦西村,好像你之前也去过那里吧?”
“什么意思?”
“那你可得小心咯。”
年长警察是在开玩笑吗?还是在刻意提醒着什么?
马尔斯搞不清楚,他有些紧张了。
年长警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故意装出一脸轻松的样子:
“不用害怕,看守所里面铜墙铁壁,又有这么多警力保护你,再厉害的杀手也进不来……
“只要你不犯傻,像朱凡一样翻墙越狱。”
“我当然不会,我又不姓朱。”
“重要的不是你姓什么,而是你干了什么,胆大的人往往命短,就是因为跟危险分子走得太近。”
“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长警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知道朱凡为什么会进看守所吗?”
马尔斯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跟你一样。”
“他也是被冤枉的?”
“不,是盗窃。”
“在山顶庄园?”
“不,在花匠街,华人之光向天问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