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莫不是,香香姐改换门庭,做了总统特使魏主任的秘书。
文香似乎并没有看见马尔斯,待到007号嫌犯进入图书室后,便匆匆关闭了房门。
这是一对一的谈话,自然不想让旁人偷听,就连警察局的白局长和看守所的刘所长都被拒之门外。
作为犯罪嫌疑人,马尔斯排在队伍的尾巴上,只能跟其他人一样耐心地等候。
四名犯罪嫌疑人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将近一个小时过后,终于轮到马尔斯了。
女秘书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认出马尔斯,面无表情地唤道:
“089号,进来。”
马尔斯有些失望,难道,认错了人?
天底下相貌相似的人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冒昧求证,只得默默地跟在女秘书身后,走进了图书室。
这里不是审讯室,没有犯罪嫌疑人专属的铁椅子,也没有不锈钢的安全护栏,只有一排高高的书架横在房间中央,将图书室分隔成两个区域。
书架的另一边,一张三四米的长桌后面,总统特使魏主任和女秘书并肩而坐。
两个人,一个负责问讯,一个负责记录。
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人,透过书籍间的缝隙可以看到:
此人留着寸头,戴着墨镜,额头上有三条深浅不一的皱纹。
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一时之间,马尔斯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魏主任扶了扶鼻子上的老花镜,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
“你不用紧张,我今天只问几个简单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看守所里的知识答辩,马尔斯一点都不惧,他早已将《三十八条监规》背得滚瓜烂熟,随便怎么问,都能对答如流。
结果,魏主任并没有局限于现有的知识点,而是问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
“你犯的是什么罪?”
“呃……”马尔斯愣了一下,大脑飞速旋转,“我没罪。”
这不是卷宗上的标准答案,魏主任又换了一种说法:
“你是因为什么罪名进来的?”
“盗窃。”
“你刚才说,你没有罪……”
“是的。”
“这么说,你是冤枉的?”
“是的。”
“那么,你想过越狱吗?”
越狱,在看守所里,这两个字是绝对的禁忌,如此敏感时期,光是脑袋里想想都觉得有罪,更不用说公开谈论了。
马尔斯态度坚决地回答:“没有。”
魏主任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又问:
“你在这里关押多长时间了?”
“大半个月,快满一个月了。”
“生活方面,都习惯吗?”
老阿姨还真是搞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麦城市看守所,剥夺自由,违背人性的拘禁机构,哪个正常人习惯得了?
马尔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不习惯。”
魏主任话锋一转,“那么,你想过越狱吗?”
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老太太该不是有健忘症吧?
马尔斯再次否认:“没有。”
“那么,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想要越狱呢?”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越狱。”
“为什么?”
“因为,我是无罪的。”
“既然没罪,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地呆在这里?你就不想出去吗?”
“我当然想出去,可你们不放我走。”
“那么,你就没想过越狱吗?”
这该死的老太婆,到底有完没完了?
马尔斯被魏主任的车轱辘话搞得很是不爽,看样子,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位总统特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马尔斯只好配合着对方说:
“好吧,我早就打算越狱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魏主任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应该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她站起身来,对着左右两人说道: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们吧。”
女秘书随即起身,将魏主任搀扶到墙边的沙发上躺下,自己则走到黑衣人身旁,对着马尔斯说:
“现在,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什么机会?”
“扳倒威廉姆斯。”
黑衣人突然开口了。
这声音,如此熟悉,马尔斯直愣愣地盯着对方,“你是……”
黑衣人走到书架前,摘掉了脸上的墨镜,“不认得我了?我的……弟弟。”
透过书籍的缝隙,马尔斯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庞:
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还有额头上那三条深浅不一的抬头纹……
不是别人,正是华人之光向天问。
故人重逢,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眼前的处境,却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马尔斯心情复杂,分不清向天问到底是恩人还是仇人,心中虽有感激,言语间也不无抱怨: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现在这里。”
向天问从书架后面出来,走到马尔斯面前,一脸轻松地笑道:
“我的弟弟,既然你敢越狱,那我就敢劫狱。”
“你还想害我?”
“我只是想帮你。”
“你都把我帮进看守所了,还想怎么帮?”
向天问敛起了笑容,一脸歉疚地说:
“我的弟弟,这绝对是个意外,怎么说呢,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的计划,就是刺杀老威廉姆斯?”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凶手已经被当场击毙,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只是个替死鬼,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关于这一点,马尔斯是不太确定的,他只是觉得,既然向天问可以指使他去抢婚,那么,也就可以指使神枪手十环去刺杀。
向天问倒吸一口凉气,吃惊道:
“我的弟弟,你怎么会这么想?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么一个大坏蛋吗?”
“别装了,既然跟你无关,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分明就是畏罪潜逃。”
“我可没有躲,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我只是换了个地方住,没有告诉他们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
“你非要这么理解,那我也没有办法……”向天问无奈道,“怎么说呢,大象打架,踩死蚂蚁,不想枉死,就得远离……”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冒险前来?”
向天问将一只手搭在马尔斯的肩上,如亲兄弟一般亲热:
“我的弟弟,我只是想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