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脸上的笑一僵:“池夫人不要不识好人心。”
池夫人微微一笑,道:“我也奉劝刘夫人一句,不要当着人的面嚼舌根,不然被人听去了也是活该。”
闻言,刘夫人往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了沈母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一丝冷意。见刘夫人看过来,故意道:“刘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刘夫人一凛,忙道:“没事,没事。”
沈母端庄地笑了笑。
“对了,你知道盼绫来不来吗?”池念安忽然问道,沈涵芝摇头:“不知道,法会都是讲经,她应该不喜欢吧。”“倒也是。”池念安叹了口气,“就是我总想着那天,盼绫说自己不会在京城长留。”
“我很喜欢盼绫,京城里没有一个如她一样鲜活快意的女子,和她相处真的很快乐。”
闻言,沈涵芝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却问了池念安一句:“你希望盼绫回南境还是留在京城?”
“当然是回南境啊。”池念安满脸莫名其妙,“她想回南境,为什么要留在京城?京城很好吗,很适合盼绫吗?”
池念安一连三个问题砸在沈涵芝的面门上,倒让沈涵芝无言以对了。
良久,沈涵芝才道:“是啊,京城有什么好的呢?”
京城处处是漩涡,有人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来,有人满身是伤也要拼命逃离,还有人想逃走却不得不留下。
不得不留下的萧盼绫正在演武场练剑,用的是之前武定侯送她的那把剑。
收了剑,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婢女匆匆上前:“大小姐,夫人让您练完去见她。”萧盼绫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娘有说是什么事吗?”
婢女垂着头:“夫人说大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萧盼绫皱了皱眉,将剑入鞘,让婢女把剑送回她的院子,自己则是一个人去找了萧夫人。
“娘,你找我有什么事?”萧盼绫端着大家小姐的步伐,慢慢挪进来。萧夫人看着别扭,还眼睛疼:“你别装。”
萧盼绫一愣,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疑惑抬头:“娘?”
萧夫人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怎么,我这些天都是这么要求你的,现在不要求你还不习惯了是吧?”
“倒,倒也不是……”萧盼绫挠了挠头,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肯定不能这么说。
萧夫人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萧盼绫:“行了,坐吧。”
萧盼绫怀着莫名忐忑的心情坐在了萧夫人的下首位。
“娘,有什么事情吗?”萧盼绫莫名局促。
萧夫人垂眼看着萧盼绫,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境?”萧盼绫一惊,抬眼看着萧夫人:“娘,你说什么?”
“你爹不是让你来京城做些什么吗?”萧夫人一语惊起千层浪,萧盼绫惊得坐都坐不住,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娘!”萧盼绫深吸了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萧夫人像是没看见萧盼绫的惊讶,道:“你爹那个性子,不是有事,才不会把你放回来。”顿了顿,萧夫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才不在乎他娘和我。”
听着萧夫人话里的讥诮,萧盼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毕竟她爹确实,就是她娘说的这个性子,甚至可以说过犹不及。
“事情还没做完。”萧盼绫坐回去,算是回应了萧夫人之前的问题,故意可怜巴巴“娘是嫌弃我,想赶我走了吗?”
萧夫人眼里隐隐露出一丝嫌弃:“别装,你巴不得回南境才对吧。”说着,萧夫人打量了一下一身劲装的萧盼绫,眼底情绪复杂。
“娘就真的不想我留在京城?”萧盼绫觉得很奇怪,明明她和萧夫人的关系并不热络,可为何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萧夫人相当绝情:“你回南境祸害你爹去吧,京城不适合你。”
“事情一了,赶紧回南境,别回来了。”萧夫人的话相当绝情,似乎萧盼绫是个天大的麻烦一样。
萧盼绫眉头一蹙,很不喜欢这话。
“放心,等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一定不会再留在京城碍您的眼,不劳您费心。”萧盼绫说完,便起身离开,连背影都带着怒气。
看着萧盼绫带着怒气离去的背影,萧夫人身边的婢女低声道:“夫人何必说这么重的话?”
萧夫人眉眼低垂,轻轻摩挲着掌心还未消退的薄茧:“她和我不一样,但留在京城迟早会和我一样。”
说到这里,萧夫人笑了笑:“但我不可能再继续下去,所以趁着这孩子和我没熟络起来,早早断了也好。”
婢女心疼地看着萧夫人:“夫人还是没放弃吗?”
“合离书我已经让人送去了南境,他若是看到,自然会明白我想要什么。”萧夫人长叹一声,“他答应过我,会放我走的。”
“希望他能信守承诺吧。”
萧盼绫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但她就是气冲冲地去了练武场,最后几步甚至飞了起来,径直朝木桩上踢去。
整个下午,萧家只能听见练武场“嘭嘭”和棍棒与地面相撞的声音。
把最后一根棍子挥断,萧盼绫潇洒地扔了手里的“残骸”,看也没看满地狼藉,心情大好地离开了练武场。
回到自己的院子,萧盼绫兜头给自己浇了盆冷水,吓得一旁的婢女尖声惊叫:“小姐!伤身子啊!”
萧盼绫把盆放下,整个人都湿淋淋的,冰冷的水倒是让她冷静不少。
她开始思考萧夫人的话。
忽然,萧盼绫“啧”了一声:“合着把我当傻子?没门!”说着,萧盼绫就要去找萧夫人。
可脚步还没迈出去,萧盼绫像是想起了什么,生生地把往门口走的脚给掰了回来,往屋内走。
这一刻,萧盼绫的逆反心理彻底升腾到顶峰。原本觉得自己和萧夫人并不熟络的萧盼绫一下子就不想旁萧夫人得逞了,想推开她?没门!
正在擦拭一把短刃的萧夫人忽然打了个寒颤,手一抖,短刃差点割到她的手。
似乎有什么人在背后念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