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翊姐姐,这话说出来你自己有把握吗?”萧盼绫神色严肃,沉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气势相当迫人。
秦怀翊叹了口气:“当然没把握,只是小将军,以你的功夫,对上乌魉只能是三七开。”
“王爷又中毒了,独留你一人,独木难支啊。哪怕王爷没有中毒,面对乌魉也只是五五开。”
“京城……太乱了。”
萧盼绫摩挲着掌心的厚茧,没了那副跳脱的样子,倒也显得沉稳起来:“京城什么时候不乱了?”
“怀翊姐姐,我现在暂时还离不开京城。”
见秦怀翊要说什么,萧盼绫抬手制止了秦怀翊,继续说了下去:“三皇子一日没落马,我就一日回去不了。”
“三皇子?怎么又和三皇子扯上关系了?”秦怀翊不明所以,但很快反应过来萧盼绫是什么意思:“不会吧……三皇子他……”
“没有证据,慎言。”萧盼绫摇了摇头,“你虽然刚到京城,但李修鹤是昨天下的狱,这个应该是知道的吧?”
秦怀翊点头。
“李修鹤是三皇子站在明面上的拥趸,李修鹤因为勾结南疆全镇国侯府下狱,你说三皇子知不知道这件事?”萧盼绫抠着手心的厚茧,似乎要连皮带肉把茧给撕掉。
“怀翊姐姐,京城不比南境,这里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有第二重意思。”
“单纯的人在京城是活不下去的。”
本来是很严肃的氛围,听到这话秦怀翊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佯怒道:“骂我呢是吧!”“没有啊,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是怀翊姐姐你自己对号入座了。”萧盼绫笑眯眯道。
萧盼绫没再说话,一直回到萧府,也只是沉默着去了练武场。
萧老夫人站在练武场的角落,看着孙女一言不发地打碎了一个又一个木桩,长长地叹了一声。
身边的嬷嬷搀扶着萧老夫人,也跟着萧老夫人看着萧盼绫:“老夫人,为什么不和小姐说?”
“说什么?说她娘是她爹耍了手段娶的?你觉得盼绫会接受吗?”萧老夫人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步履蹒跚。
老嬷嬷想起了当年,也是满目愁苦:“这件事到底是将军做得不厚道。”“何止是不厚道?”萧老夫人手里的拐杖用力地跺了跺地面,“当时我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只是萧老将军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萧老夫人到底还是没忍心。
“说到底,是我们萧家对不起阿缨,困了她这么多年,其实早该放她走了的。是她一直放不下我的身子……”萧老夫人掩面叹息,不再说了。
练武场里的萧盼绫踹了一脚最后一个木桩,紧接着木桩四分五裂倒在地上。
萧盼绫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汗。
练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再加上练武场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萧老夫人和老嬷嬷的对话就格外清晰。
她忽然发现,自己以为的,坚信的好像全部崩塌了。
真完蛋。
自萧盼绫走后,沈涵芝也不想去找池念安了。她想着怎么说服家里人,让自己名义上去庄子里治病,实则能偷偷住到辰王府去。
真的要去辰王府吗?不太好吧?
沈涵芝还在纠结,真的不能出现再多一个选项吗?
赵北辰呢?他会同意吗?他不同意那自己该去哪里呢?要不然真的和家里人坦白好了?
沈涵芝满心纠结,却还是拜托暗三问了一下赵北辰那边的意见。
出乎意料的,赵北辰答应了,还说如果觉得住在辰王府心里有压力的话,他可以出一个别院让沈涵芝在那边住着。
这岂不是成外室了?
沈涵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赶紧敲了敲自己的头。
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沈涵芝有意地去避开一些很暧昧的想法,但暗三的一句话倒是让她觉得住在辰王府里也不错:“辰王府比起京城其他地方,对于南疆人的防范可能是最严的。”
一想起可能还有南疆人蛰伏在京城里,说不定哪天就要跳出来咬她一口为那什么“无耻”报仇,沈涵芝就觉得毛骨悚然。
“那我的家人呢?不会被报复吗?”沈涵芝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家人。
暗三只道:“沈姑娘大可放心。”
其实住到辰王府去真的安全吗?沈涵芝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清楚,毕竟在南疆人眼里,赵北辰是眼中钉肉中刺,而她会不会被殃及池鱼?
但冥冥之中,沈涵芝觉得自己应该去。
决定好了就不要犹豫,沈涵芝一扫之前的纠结,自己动手开始整理东西。
翠云和翠柳见她在整理东西,像是要去哪里一样。也没问她要干嘛,只默默地帮她整理好东西。
晚上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沈涵芝宣布了她要去庄子里住几天这件事,并且着重强调是孙济让她去的。
莫名背了口黑锅的孙济:?
一听是神医的要求,沈母都没问为什么,就忙不迭点头答应了。
沈父也难得没怀疑,只有沈玉成,见妹妹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有点怀疑。
真的是孙神医说的吗?
第二天,沈涵芝就带着大包小包,以及一老一小去了庄子上,对外宣称是去江南看外祖。
京城这种局势,能在明面上远离多久,就是多久。
实际上庄子也没去,出了京城,沈涵芝就下了马车,转身上了辰王府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甚至很朴素。
但庄子上也得派人去蒙混一下,便让翠云伪装成自己。
她特意挑了一个自己有将近十年时间没去过的庄子,想来翠云戴上帷帽也看不太出来。
再指了一个二等丫鬟当作翠云或者是翠柳,暗六亲自献身扮作孙济。翠云离开前眼泪汪汪地看着沈涵芝:“小姐,我不能回来找你吗?”
和翠云换了衣服的沈涵芝哭笑不得:“不会很久的,反正你就深居简出,不会有人怀疑的。”
“小姐,我会努力的。”翠云咬了咬唇,给沈涵芝行了一礼,“希望再见到小姐的时候,小姐已经好了。”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