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翠云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沈涵芝严肃的脸色，便乖乖住了嘴。
才走没多久，沈涵芝停住脚步，屈膝行礼：“臣女见过三皇子。”翠云也赶紧跟着行礼，心里直嘀咕:怎么小姐出来透口气，一个两个的全来了。
赵天睿脸上挂着看不出深浅的笑:“沈姑娘请起。”顿了顿，赵天睿又道:“沈姑娘也是觉得宫宴无趣出来透气的吗？看来沈姑娘与我还真是有缘啊。”
沈涵芝心里直呼谁要这种缘分，大喊了几声“晦气”，这才拿出应对赫连凌钰一般的“壮烈”，努力让自己显得相当得体:“殿下说笑。臣女出来得太久，怕是家里人要着急了，臣女先告退了。”
说着，沈涵芝就想开溜。
可赵天睿又怎么会让沈涵芝离开，他慢悠悠道:“我已经向父皇请旨了。”
沈涵芝下意识抽了口凉气，她没想到这话不是从赫连凌钰嘴里说出来，而是赵天睿说的。
赵天睿会和赫连凌钰谋划好了吗？还是说两波人不谋而合？
就在沈涵芝在想自己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明显是添乱的声音在沈涵芝前方响起，“沈姑娘，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前后夹击让沈涵芝头都要炸了，她左右看看，只能看到灯火通明的一点“清平乐”，附近的只有黑漆漆的湖面。
要知道会这样，这个气打死她都不会出来透。
赵天睿也听见了闻人羽鸿的声音，眯了眯眼睛:“谁？”
闻人羽鸿踏上廊桥，两人把沈涵芝包围在中间。沈涵芝现在已经麻木了，不会对这种情况感到无语了，她侧着身子站在廊桥上，看看满脸警惕的赵天睿，又看看闲庭信步的闻人羽鸿，最后盯着黑漆漆的湖水。
她想，她现在跳下去，应该能直接游到“清平乐”那里去吧？
“草民参见三殿下。”闻人羽鸿也看见了赵天睿，挑了挑眉，也没有多意外，松松垮垮地行了一个礼。
“你是何人？”赵天睿的注意力此时已经转移到了闻人羽鸿身上，宫内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并且没有人发现，若不是宫内守卫的失职，那便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闻人羽鸿看了一眼恨不得自己不存在的沈涵芝，开口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殿下不必忧心。”
这话让赵天睿皱起了眉头，但闻人羽鸿显然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还是看着沈涵芝:“沈姑娘不想知道更多吗？”
这人怎么上赶着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沈涵芝继续盯着黑漆漆的湖面，面无表情，声音有气无力:“不想，我只想回到清平乐。”
闻人羽鸿笑了笑:“我可以带沈姑娘离开，但沈姑娘就要欠我一个人情，可好？”“你们俩是什么关系？”赵天睿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
沈涵芝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中银盘似的月亮，忽然看向廊桥的起点。
“骨碌碌”的声音逐渐靠近，沈涵芝这回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怎么又来一个？有完没完？
虽然来的这个她不讨厌就是了。
“豁，今儿晚上还真热闹。”闻人羽鸿也听到了，低头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显然已经傻掉的沈涵芝，见好就收:“那我就不掺和了，沈姑娘，有机会下次再见！”
“到时候不要耍我了！”
话音落，闻人羽鸿腾空而起，落在水面上，飘身而去。
“跑得真快……”沈涵芝嘟囔了一句，然后脚下很诚实地往赵北辰那边挪了挪。
轮椅的声音太过标志，赵天睿不可能没听出来，但当赵北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的黑了脸。
他可没忘赵北辰干过什么。
“沈姑娘和三殿下都在这里啊，这是做什么呢？”赵北辰像是没看见跑远了的闻人羽鸿一样，虽然是在问两人，可眼神只落在赵天睿身上，分明只想问赵天睿。
“辰王也是好雅兴，不去参加宫宴，反倒来了琉璃廊。”赵天睿冷笑，经过李修鹤的事情后，他和赵北辰算是撕破脸了，私底下连装都不想装。
赵北辰不置可否。
沈涵芝悄摸地往赵北辰那边挪，翠云也悄摸地跟上沈涵芝的步伐。
但两个人的目标确实有点大，很快就被赵天睿发现了，但不等他说话，赵北辰就截住了他的话:“沈姑娘，方才本王来的路上看到了沈侍郎在寻你。沈姑娘快些去吧，别让沈侍郎等急了。”
沈涵芝松了口气，忙不迭应了一声，带着翠云匆匆从赵北辰身边掠过。
见状，赵天睿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总感觉赵北辰对沈涵芝的事情很上心？明明，明面上的接触也就之前帮了沈涵芝在成亲那天安全回了沈家。
之后的几次接触也很正常，包括沈涵芝上门感谢，和带着一个“医术不精”的大夫上门，这都可以囊括为沈涵芝的“谢礼”。
但这“谢礼”，相隔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有的时候，其实只差那一瞬间的灵光一闪，就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但很显然，赵天睿现在没有这份运气，甚至钻入了死胡同。
赵北辰才没有空管赵天睿是不是猜到了，确认沈涵芝下了廊桥后，他也要走了。
赵天睿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赫连凌钰是赵北辰交给鸿胪寺的，但从刚刚的宫宴来看，很明显赫连凌钰和沈涵芝有过节。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赫连凌钰不去针对抓了她的赵北辰，而是针对沈涵芝呢？
赵北辰和沈涵芝，私底下一定有联系，起码比他们表面上看见的关系要紧密得多。
想通了这一点，赵天睿忽然笑出了声:“可惜啊，真是可惜。”赵北辰停下动作，看向赵天睿:“三皇子想说什么？”
赵天睿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他也不知从何而来:“可惜啊，我已经向父皇请旨，将沈涵芝赐给我做正妃了。”
“咔嚓”一声，赵北辰掰断了轮椅的扶手。
赵北辰还是一脸平静:“殿下真是艺高人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