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冷笑一声，“若是没有猜错，应当是张大人未曾查到证据，才会来问询于我吧？”
张居正点了点头，坦诚道，“本官的确对你存有质疑，但是……”
夏川只是挥手。
“我说过，张大人大可去调查，未曾做过的事情，哪怕有再多人陷害或是提供证据，那也都是虚假的。但是希望张大人明察秋毫，以免录入他人陷阱之中。”
夏川语带讽刺。
“夏大人请慎言，本官向来秉公办理，从未冤枉过任何人。”张居正沉声说道，“倒是夏大人，如今本官已经按照规矩，你若再不配合，那便休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见他摆出态度，夏川顿觉无趣。
这件事情摆明了是萧羽在背后搞事，但张居正却迟迟拿不出证据，这根本就是偏袒萧家，不打算彻查！
“哼！”夏川甩袖离开。
看着夏川离开，张居正气急败坏。
这小子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况且此案现在还未下定论，说不定是他虚张声势呢？
夏川径直来到宫中，拜见苏清儿。
“陛下，现在张太傅迟迟没有查到线索，臣怀疑他与那萧羽乃是一丘之貉！”夏川言之凿凿。
听完夏川话，苏清儿皱眉，“夏卿的意思是……”
“陛下不妨设法试探一番。”夏川建议道，“只要陛下试探，张大人就会暴露破绽。”
苏清儿微愣。
这种方法未免太冒险了。若万一张居正不上钩呢？
但是，这个方法实用性极高。
“那你说怎么做？”苏清儿问道。
夏川沉思片刻，“臣以为，咱们不如主动暴露一些线索，让张太傅顺着往下追查，但最终的线索指向萧羽，如果张太傅指出，那我们还是可以相信他的，但若是没有……”
苏清儿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很快，朝廷内外都收到风声，说张居正要对付萧羽，准备弹劾萧羽贩卖私盐。
百姓哗然。
谁都没想到堂堂丞相大人居然和贩卖私盐有勾结！
此刻的朝堂之上已然大乱。
一部分还是坚持己见，觉得是夏川和那些人勾结，但一部分人转变态度，觉得是萧羽作为。
看到这个结果，夏川非常满意。
这个效果远比他预料的更好，估计萧羽会认为张居正是偏帮自己的。
萧羽那边，他早就派人通风报信了，萧羽也已经收到风声。
“呵，果然如我所料。张居正那老东西果真要针对我，看样子这张居正和夏川是一伙的。”萧羽冷笑着。
“老爷英明啊。”管家谄媚地拍马屁。
萧羽眯了眯眼，“你去安排一下，我要亲自见见夏川。”
夏川虽然被禁足府邸，但萧羽仍旧能够见他。
“夏大人，身为东厂少卿，你怎可擅离职守，与人串谋呢？”
见到萧羽，夏川淡漠开口：“萧大人，你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些，本官可担待不起。”
萧羽冷哼一声，“本官是否诬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夏川不慌不忙地抬头，迎视萧羽的目光：“本官行得端坐得稳，倒是有些人，表里不一，阴狠毒辣。”
两人互相攻击，各执一词，谁也不肯服输。
萧羽咬牙切齿，“夏川，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将你送上黄泉！”
“哦？萧大人是要杀我灭口吗？”夏川嗤笑，“萧大人可千万别忘记，本官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若是本官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承受得住陛下的怒火？”
闻言，萧羽神色闪烁。
的确，夏川若死了，苏清儿必定震怒，而自己又与夏川交恶，届时恐难善终。
夏川挑眉，继续道：“至于贩卖私盐一事，究竟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还是另有隐情，萧大人自己心知肚明。”
“夏川！”萧羽脸色铁青。
夏川懒得跟他争辩，“本官累了，就不招待萧大人了，只是人在做天在看，萧大人还是慎重为妙。”
萧羽恨恨拂袖而去。
回到萧府，萧羽越想越生气。
夏川那厮竟然敢威胁他，简直胆大包天。
但是……
萧羽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这几日夏川似乎一反常态，处处刁难于他。
萧羽想了想，决定找机会试探一下。
接连几日，张居正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苏清儿也渐渐失去耐心。
这日早朝。
苏清儿皱眉看向张居正，“张太傅可有线索？”
张居正满头直冒冷汗，除了那些突然出现的私盐之外，他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证据或是线索。
“启禀陛下，下官惭愧。”
苏清儿叹了口气，“朕知道，张太傅为国尽忠数十年，为人刚正不阿，只可惜这次的事情牵扯颇广，朕不能姑息纵容，还请太傅体谅。”
张居正心底苦涩。
皇帝这是要把他架空啊！
“是下官疏忽了，下官罪该万死。”张居正低下头。
苏清儿微微蹙眉。
她其实挺欣赏张居正的，只可惜他这人实在是太过迂腐，而且不懂审时度势，总是一副公正严肃的模样，让人很烦躁。
苏清儿轻咳一声，“太傅先退下吧，此事朕会命人彻查。”
张居正应诺，告辞离去。
从宫里出来之后，他面沉如水，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张居正走进翰林院。
他这些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国办事，却换不来一个好名声。
今天早朝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张居正觉得自己的前程已断。
“张大人！”
突然，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居正猛然停下脚步，扭头望去，顿时怔在当场。
“张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夏川站在那，就这样看着张居正。
“你，你……”张居正用手指着夏川，你你了半天，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说来惭愧，夏大人，此事的确是老夫太过狂妄了。”
夏川并未在意，这本就是自己和苏清儿计划中的一环，“张大人此言差矣，您也是担忧我大乾民生，只是被他人误导，所以造成今日局面。”
张居正摇摇头，“老夫没用啊，竟然没有抓住幕后主使，张某辜负了陛下期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