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丹药能让碎肢复圆,名为小复丹,以小复丹医治好二位岂不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安正翰微笑着说。
有剑师道:“我知道不少跌打损伤丹药,却从不听闻什么小复丹。”
“是啊,碎肢复原这种事想来太过奇幻。”
一些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这种神奇丹药,拿不准这是不是这位首席真传的权宜之计,直到长老段惑开口。
“小复丹的确存在,只是……得之如揽月摘星、移山填海,断然难以做到。”
“也没那么夸张,”
安正翰竖起三根手指,“只需做到三件事就行,其一找到两斤麝元,其二找到小复丹丹方,其三找到一名二品炼药师。”
其一其二大家还好奇地听着,等听到其三,个个色变,人人瞪眼,仿佛听到什么灵异之事般,实在是因为这二品炼药师的珍贵程度超过天上星辰,不可望更不可及,惊鸿派中医术至强的蔡长老也不过才一品,二品炼药师在谪水城境内有且只有一人,那便是魏家家主,魏慈。
魏家是谪水城豪门大户,家主魏慈更是实力、炼药、名望、人脉兼有的一方巨擘,想要这样一个人出手炼药,难度不是一般高,就算他们惊鸿派掌门上门请求都不一定有用。
魏慈虽名中带‘慈’,却绝不是做慈善的主,相反,据说他为人冷酷倨傲,从不轻易出手,连城主都敢拒绝!
想到这,众人无语,王负剑干脆把自个和那妖奴都砍了省事,小复丹不搞也罢!
“掌门久久未归,难不成要让大长老出面去求那魏家家主?”
这个想法一说出就被否定,他们门派大长老那也是要脸的人,怎么可能为了王负剑这样一个神畜天才去做那种百分之九十九被打脸拂面的事,这甚至不是能不能求成的事,而是决不能开的口子。
大长老何人?掌门三年不归,人大长老就是整个惊鸿派的掌舵人,位高权重,高深莫测,怎会轻易插手这种事?
段惑都不想管这档子事,丢份得很,但他不出面不行,他?了眼安正翰没好气道:“仅魏家家主这一项这小复丹就几无可能得到!”
“段长老的意思是还有些许可能?”
安正翰笑着说,看向身前的王负剑,“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待我将其一其二细细说与你听。”
其一,两斤麝元。
麝元来自一种名叫巫麝的星兽,如蜜蜂酿制蜂蜜,是巫麝分泌出的精华,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死灰复燃之效,欲寻麝元必先寻巫麝。
巫麝,顾名思义乃巫诡之麝,寻常山林断然寻不见,其所出之处必然波诡不定,邪异莫测,整个谪水城只有边境的藏马谷可能有,‘藏马谷’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毛骨骇然。
谪水城周边有三座山脉,东面是惊鸿派所在的惊鸿山,北面是岿然派所在的岿然山,南面是人族禁行、冥鬼出没的鬼山,藏马谷便在这鬼山脚下。
按理说人族统御万族,至尊六界,普天之下,莫非人土,但事实上这世上有许多法外之地,人族断然不能轻易踏足,也不敢轻易踏足,譬如这鬼山和藏马谷,正如纵使光芒万丈的太阳也有照射不到的黑暗和邪诡,人们应该对这些地方敬而远之。
历史上谪水城也曾围剿过鬼山几次,要么无功而返,要么损失颇重,鲜有战绩,更不要说荡平。
总之,鬼山是谪水城人族公认的禁地,其脚下的藏马谷同样如此,去了便是九死一生。
相比起来,其二的小复丹丹方要安全得多,只是这丹方安全是安全,却需要莫大的财力和运气。
在谪水城二品丹方本就是天价之物,更何况能够碎肢复原的小复丹,这是个刀枪随处可见,星师四处皆有,神魔冥妖都存的暴力世界,伤残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远的不提,就惊鸿派内多少人是这样,甚至一些天才,甚至一些高层,放眼整个谪水城就更不用提了,对小复丹丹方需求何其急多,只是求者多,丹方这么多年却鲜有出现。
如今想要得到只能求助于谪水城最大的拍卖行,高纳拍卖行,金额恐怕不低于千滴星能液。
听到这,许多人恨不得把自个右手砍下来给用,王负剑先前作为首席剑秀,每月薪俸也不过2滴,这差不多也是一名精英剑师的收入,约等于王负剑在惊鸿派当40多年首秀。
安正翰道:“只要做到这三点小复丹就能得到,两位的断手就能复原,王负剑,你做得到吗?”
现场很安静,很多人滴溜着眼,心中似乎在大喊‘能做到才怪’!随便一点都难如登天,别说王负剑区区一个三阶不到的弟子,就是让大长老亲自出马也得打个大大问号。
王负剑回过神来,望着福过的断手:“我愿意一试。”
“可我不愿意。”
李琏冷漠道,没人是傻子,况且他这名真传弟子,谁都知道这三点根本不是王负剑能胜任的,小复丹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他儿子的断手毫无可能复原,退一万步讲,就算复原了他也不会放过王负剑,打了他的脸,在他脸揉一揉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了吗?
李琏不耐烦了,就要出手,安正翰再次叫住他,请他借一步说话,等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李琏脸色有些许苍白,他意外地同意给王负剑一个机会,安正翰夸他大度。
当事人李卢有不干了,刚要开口被李琏一巴掌抽倒在地,然后就没人再有意见。
安正翰总结道:“打是亲,骂是爱,我们惊鸿派又是相亲相爱的一天,我爱你链师兄,你爱我吗?”
李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爱。”
“谢谢,”
安正翰礼貌点头,环视众人,嘴角泛着标志性的笑容,“世间需要爱,惊鸿派需要爱,只要我们互爱互敬,惊鸿派何愁不壮大兴盛?”
这一刻,别说在场的人族,就是在最后面偷偷围观的其他妖奴心中都淌过一丝暖流,他们似乎真的成了这座百年宗门的一份子,有了尊严,有了地位,这一切全仰仗这位首席真传的恩赐,他给了他们爱。
这场风波总算暂时散去,离开膳堂后,李卢有捂着肿胀的脸,含糊不清道:“爹,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李琏没有回答,苍白的脸变得痛苦,一手紧捂着腹部,那里开始潺潺渗血,染红衣衫,那是‘爱人’留给他的‘疼爱’。
“混蛋,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恶狠狠道,然后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挡住了父子二人的去路,正是之前的安正翰。
安正翰舔了舔拳头上的血,笑着道:“我为人一向光明磊落,绝不会背地里说别人坏话,也不允许别人背地里说我坏话。”
李卢有今天先失右手,再被亲爹揍了两顿,脑子晕乎乎的,可此刻看见安正翰的笑脸,不由一个激灵,笑还是那个笑,可给他的感觉却如同魔鬼般可怕,让他汗流浃背。
李琏又何尝不是,他明明是七阶星师,也是真传弟子,面对此人却脆弱如一张白纸,他并不怎么了解这个新晋真传首席,可他已深深知晓,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狠角色,所以他赶紧道歉,表示绝不再犯。
见到一向威严冷酷的父亲竟这般媚态怂样,李卢有有种不真实感,知晓回去自己又免不了一顿毒打。
安正翰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动作,目送李琏父子诚惶诚恐离开,喃喃道:“王负剑,你会是我要找的那个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