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寒既是同门,又舍命相助,虽有投机之嫌,却真的是拿命在帮助,王负剑不会亏待,他本想让刘寒在战利品中挑选几件,但念及刘寒毕竟只有一阶,且是在外头,他光脚不怕穿鞋,刘寒就不一定了,干脆先给刘寒10滴星能液,在战利品中不算什么,可已经着实不少了,他跟刘寒讲清楚其中利害,刘寒自然明白是为自个好,只道星能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王负剑的同门之情,还有他一阶伤五阶的光辉事迹。
王负剑清点了下,除去那两本秘籍、六颗星能丹和若干疗伤药膏、软甲,这次出手让他得到162滴星能液外加千两银票的巨额财富!让他从20两只能挤牛车的窘境一波肥!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护卫队为何宁愿冒着得罪他的风险,都要借着帮忙的幌子搬尸体窃取战利品,被他发现后又死咬着不还,最后还是他动手杀了一个才从这群人手里夺回来,因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财真的能让人头脑发热,丧心病狂,王负剑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他之前还犯愁如何筹集小复丹丹方所需的1000滴星能液,这下多少有些着落了。
“这是对我伸张正义的回报!”
王负剑心道,他出手之前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能惩处邪恶,救下那些被抢杀的人,等兴奋劲过后,王负剑陷入沉思,。
此番他是看准了马贼的实力才敢出手,可他却忽略了隐藏在商队中的强者,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这才算勉强压住了,下次呢?他不禁陷入莫大纠结。
以他的性格,对这种杀戮断然难以视而不见,而他随意插手可能会让他陷入险境,尤其他还背负得到小复丹的责任,他很快释然,很多东西现在想好没用,不如正如他所说‘凭一时念想,恣意为之’吧!
天亮了,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很多人困乏疲惫,在这样的状态下商队再次出发,人们归心似箭,不想再在外面过第二夜,加上越靠近谪水城路况越好,终于在中午时分看见了谪水城。
众人不禁欢呼,王负剑在热情人士的马车上探出头,望着这座苍茫城池,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这里是前身长大之地,他的家他的家族似乎也在这里,王负剑浑浑噩噩一时记不太清,等到了城门下,遇见易大壮,易大壮在这等了很久,专门等王负剑和刘寒二人。
商队遇袭后,易大壮一路逃命,逃到谪水城,担心王负剑二人的安危,又不敢回去,只能在这里等了,他给城门守卫说过情况,结果人家压根就不理他,没有发兵救援的意思。
和许多人一样,王负剑和商队在此分道扬镳,不少人仿佛不认识王负剑,没了之前的热情纷纷离去,好在个别人还是跟王负剑打了招呼,请王负剑有空一定去府上坐坐。
刘寒建议去他们家,王负剑则说倒不如去家酒楼,于是三人一起去了谪水城最有名的醉仙居,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叫了一大桌,王负剑做东,吃着吃着在包间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刘寒、易大壮告辞,临走前,王负剑分别给了两人一些星能液和银两,剩饭剩菜皆由易大壮打包,三人正式作别。
王负剑自个则要了间上等客房,一进屋倒头就睡,前晚他的心里压力太大了,一路上他也不敢合眼,既怕银碗寨卷土重来,又怕其他人下黑手夺他财物,这一觉他睡得踏实,待醒来又过了一日。
王负剑又点了一大堆,吃饱喝足后,带了些干粮出了醉仙居,阳光刺眼,他一时不知该去哪,这时一颗石子扔到他脚下,他眼皮一抬,同时拔剑,环顾四周,只听有人唤道:“王呆子!早知你离开惊鸿山,进了城,我寻了你两日不想你在这醉仙居醉生梦死呢!”
门口石狮子后,一个黝黑青年手掂着石子悠然自得。
“看什么?去了惊鸿派两年不认识你老哥我了?”
“王黑狗?”
王负剑懵懵脱口,他记起这是前身一位要好的堂兄,名叫王栓,两人年纪相仿,关系不错。
黝黑青年点头道:“是你狗哥我!”
王栓大摇大摆走出来,个头着实不低,在王负剑胸前锤了下道:“在惊鸿派挣了钱不知道存着娶媳妇,却要用来胡吃海喝,让你爹知道了非揍你一顿不可!回家了!”
这王栓一身寻常布衣,与初入醉仙居光鲜亮丽的宾客形成鲜明对比,他却不自卑,反倒高傲的很,碎碎道:“人族也就这点追求,万年前我们神族那才叫气派!”
王负剑观察此人,他1米9,此人比他还猛一些,年长一岁,境界竟然有四阶,不是说神族都要吃不饱穿不暖了,还有资源修炼?他注意到这位王黑狗的脖子上、脸上、手上几乎都有伤,新伤旧伤一个叠一个。
“看我作甚,你这书呆子两年不见也学会打架了?小拇指被什么人给削了吗?”
“我自己不小心削的。”
“你这剑练得……”
王栓不停摇头,负着手,“我早说过你这书呆子看书在行,练剑外行,舞刀弄剑不是你能玩的。哟,一次性背两把,这惊鸿派就是财大气粗,只是你怎么被人给刷出来呢?”
“惹了点事。”
“你,惹事?”
两人边走边聊,王负剑只道伤了同门,没有细说,他不想让家族担心,
王负剑感知王栓,王栓也在感知王负剑,打量道:“你这书呆子的四阶怎么跟我有些不一样啊。”
“我五阶。”
听罢,王栓直呲牙咧嘴,他在谪水城整天用命修炼也才到了四阶不久,王负剑居然五阶了,他垂头丧气片刻,很快又咬牙愤愤,嫉妒羡慕肯定有点,但更多的是对人族的怨恨。
“人族夺我神族至尊之位,万年来,人族越发强大,我神族越发渺小,何时才能光复神庭啊!”
在王栓看来,王负剑之所以能如此迅速提升到超凡五阶,也许和天赋有关,但更多的是和惊鸿派所倾斜的资源有关,人族对资源的掌控,对他们神族是绝对的降维打击。
醉仙居在谪水城中心位置,而王家则在谪水城边边角角,与城中心的繁华远比不了,矮楼破路,有几分荒凉之感,两人经过一处巷道时,突然冲出来一伙儿抄着家伙的人,气势汹汹地挡住他们。
“王黑狗!多年来,你盗抢我们几家钱财、牛马、饭菜、金银、星能液无数,上次更是打残我叔叔,没想到你还有胆回来,今天看我们不毙了这神畜!”
为首的一个青年怒道。
王栓下意识将王负剑护在身后,冷笑道:“那些东西本就属于我们神族,我只不过夺回来罢了!”
对面另一人抱臂道:“你这傻子,你们神族早在万年前就被人太祖灭了,作为余孽的你,不仅不感恩戴德,还整日风言风语,说什么振兴神族,你拿什么振兴,偷鸡摸狗,东抢西抢吗?那可得十几万年呢。”
众人哄笑,有人看向一旁的王负剑,问:“喂,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跟他一伙的吗?”
“那还用说!这条黑狗狐朋狗友不要太多,这小子一看也是神畜,他背上的两把剑我要了!”
“那包袱就是我的了!”
王栓让王负剑先走,他殿后,这些人不是等闲之辈,恨他入骨,说着拔刀冲了上去,一股冷风从他身边刮过,等他冲到前方时这些人都已七零八落倒下,哼哼唧唧不停,王负剑站在前面。
知道有番恶战,王栓冲得凶猛,这会儿骤然停下,蹑手蹑脚走在东倒西歪的敌人中间,不禁揉了揉眼睛,瞪眼看向王负剑,等回过神来,心一狠就要狠狠补几刀,被王负剑拦下。
王负剑认为堂哥有错在先,他一方面关心众人的伤情,一方面询问需要多少补偿了事,躺地的众人以为听错了,直到王负剑真的拿出星能液,众人知道这次遇到狠茬,没敢狮子大开口,合计了下要了30滴星能液,然后看见王负剑竟真的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
王栓不干了,说什么也不愿给,甚至以命相要挟,莫说30滴,一滴他都不愿给,王负剑好说歹说,最后在五阶的淫威下才说服了王栓,他将30滴星能液交给这群人,要了一个一笔勾销的保证,众人答应,临走时问了王负剑的姓名。
众人走后,王栓心疼得直跺脚。
“30滴经验液,你还真舍得给啊!只是给了怕也是白给,这些人族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明白,这是我的事,你掺和个什么劲?我有能力处理,用得着你自作多情!罢了,你自个给的,反正我是不会还你,因为我既不欠这群人族,也不欠你的!”
最后他长吐了几口气,抬着下巴道:“但不管怎么说,呆子,谢谢你!你变强变富了,五阶的境界,出手就是30滴星能液眼都不眨下,然而你不是真正的富强,神族也远不是!我虽一无所有,远不如你,却是真正的富强,任何人任何困难也别想杀死我!你懂吗?”
有人肚子叫了下,反正不是王负剑,他刚才在醉仙居吃饱喝足,王栓轻咳一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王负剑从包袱里取出两块黄金芝麻饼和一块裂地牛熏肉,裂地牛是一种迅猛星兽,在鬼山附近栖息,一块巴掌大熏肉就得10两,王负剑一开始哪里肯花这冤枉钱,听小二说与鬼山有关他才破费一次。
王栓喉结动了动,斜眼瞄着,他听说过裂地熏肉,只是一直没机会品尝,星兽的肉对星师来讲可是大补之物,蕴养身体,长期食用有强身健体甚至直接提升境界功效,只是星兽凶险,极为难得,价格自然昂贵,是星师中的奢侈品,一般人根本无福消受,而黄金芝麻饼也是醉仙居上好的点心。
轻嗅了几下,王栓肚子再叫,他哪里还端得住,抓过来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吃得一干二净。
没管王栓欲吃不满眼神,剩下的王负剑要给留作备用,他干脆给王栓10滴星能液,被王栓一口拒绝。
“你把我当成何人了?要饭的?啃小弟的混渣?我记得你这顿请客,他日一定还你!”
王栓铁骨铮铮道,“我还有大事要做,就不陪你了,你家还有两个街口就到,莫找不到家,对了,莫要告诉家里人见过我!”
说完这些,王栓匆匆离去。
看着这位堂兄火急火燎的背影,王负剑不禁摇头,他们家的人都这么爱惹事吗?好家伙一个超凡四阶都敢一口一个翻盘人族,光复神庭了,以为城主府吃干饭的啊!
王负剑不知道城主府注意到王栓这个乱臣刁神了没,大概率是注意到了,然后当作神经病处理,不然难道派一队强者把王家灭了?没必要!
按照记忆,王负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家,那是一座破落小院,里面落叶滚滚,毫无生气,门是朝外锁着的,破旧的对联只剩一边在风中摇摇欲飞,他唤了几声,没人答应,他依稀记得前身的父亲在一家武馆做陪练,一般得到晚上才回来,家里除了这位父亲便再无其他人,前身母亲早逝,他是家里唯一一个孩子。
王负剑触景生情,眺望了会,寻思要不翻进去,刚要付诸行动,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清朗声音。
“自己的家不用钥匙进,却要翻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贼呢,我的好儿子啊!”
王负剑转头一看,巷尾处正疾步走来一伟壮男人,男人一身武馆装扮,龙行虎步眨眼间到了跟前,男人得有两米以上,浑身肌肉,一看就是当人肉沙包的料,其脸上、脖子上、脑袋上、肌肉上的淤青和伤口也证明了这一点,这便是前身的父亲,有一个颇为霸气的名字:王肩山。
也许是前身记忆和亲情的影响,王负剑一时说不出话来,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冲动。
王肩山身上汗渍渍的,打量着自己儿子道:“高了,帅了,就是怎么有点憔悴?”
“路不好走。”
“是啊,什么路都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