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齐鸿之微微一点头,随即又笑道:“但那又如何。他比他的兄长们都出色。”
那又如何,则天皇帝上承贞观下启开元,功绩卓著,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那李承胤一个哥儿想坐坐龙椅咋了,安乐公主不也受祖母影响想让中宗立自己为皇太女吗。
奚昀对此并不是很意外,能者多将相,何来性别一说,用性别否认能力是最愚蠢的思想。
但这里是古代。
“包括你吗,鸿之。”
“包括。相比文臣我更敬武将。”这句话从一个举子口中说出不免有些叫人啧啧称奇。
奚昀没有答话,齐鸿之顿了顿似乎在想该说不说,思考了两三秒继续了下去。
“四殿下的生母,懿章贵妃,也是我的娘亲。”
卧槽,一则猛料啊。又这样水灵灵地脱口而出了!你们兄弟娃娃脸遗传,说话也遗传的?
要不是刚刚一口气把茶全喝光了,奚昀指不定现在就失态喷出来了。
其实方才听到四殿下喊齐鸿之兄长他就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太过大逆不道没敢说出口。可是他自己想和齐鸿之亲口说出来是两码事。
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僵硬地转过头来。奚昀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齐鸿之,他手指哆嗦了半天,颤着声音问道:“等一下,你、你是哥哥?”
“是。懿章贵妃先前是鸿武十四年的状元夫人,宫宴上被明仁帝看中其出色的外貌而强行纳入了后宫。在这之前,我已经两岁了。”
奚昀听到这则皇室秘辛已经瞠目结舌了。
这明仁帝怎么着,爱人妻啊。太炸裂了,是后宫佳丽三千满足不了吗。
“你父亲是瞿雁,瞿大人吗?”
史书上寥寥几笔的那个状元,大儒楼执象的得意门生,还未施展才华就陨落的一颗明星。
奚昀突然想起来之前史书翻到的鸿武十四年那张奇怪的金榜。
状元瞿雁英年早逝,榜眼贾春旺告老还乡,探花陈漓恩下落不明。
咦……一看就是个超级无敌大旋涡,水超深的那种。
“嗯,你知道懿章贵妃为什么那么恨陛下却仍旧生下了四殿下吗?”
“他们做了一笔交易吗?”奚昀试探地回答道。
“对,懿章贵妃以怀孕为挟,要陛下放过父亲和我。”说此,齐鸿之面上表情依旧,连呼吸都没有散乱半分,继续道:“陛下允诺了,没有动我们父子俩一分一毫,父亲仍是他的爱卿,可那又怎样,在我七岁那年父亲还是抑郁而终了。”
这么难堪窒息令人不忍回忆的往事被齐鸿之以如此平静的口吻说出,奚昀微微偏过头,躲闪着他的目光,不敢看他。
“所以你会和四殿下站在一起。”
“这是必然。我们身上流淌着一半相同的血,母亲的传承远比父辈要粹,帝王血脉至高无上却是冰冷无情的。上一代的恩怨应该由我们这一代来解决。”
“好。”奚昀无奈地点点头,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热血沸腾。他苦笑了一下,道:“反正我也别无选择。”
“既然如此,那我想看到更上一层楼的大晋。”
齐鸿之笑了一下,点头,没再说话。
.
“明哲保身,切记不要做一个孤臣。”
这是郡学的夫子为这些天之骄子讲解朝堂纵横之术时,最后说的一句话,奚昀品着这句话,那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自己还是太嫩了,就算重活第二世,他也从未真正踏足过社会,何况这即将步入的尔虞我诈的朝堂。他心里瞬间浮上历朝历代许多贤臣和奸臣的面孔,啧,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