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沉默了。
如今看两边的说辞,孙绍这边有理有据,甚至有大功劳佐证;而孙权那边除了言语诽谤,竟无一处实例。
若孙绍所言属实,那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简直可以说是无理至极!
他竟然要求孙绍遣散能护他性命的亲卫?
若孙绍因此而死,他太史慈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孙策?
一阵后怕过后,随即便是一阵愤怒——
孙权小儿行事如此狠辣,为了自己的地位,竟对亲侄儿下了杀手!如此不义之人,怎值得他太史子义效忠?
所幸绍公子天资聪颖,智勇双全,
不但解决了亲卫的粮饷问题——他入城之时,就有吏员汇报给他,孙绍的亲卫卖出去近百匹驽马,得了近百万钱;
他还在海昏防御战中大放异彩,火烧敌船,擒住荆州猛将黄忠!
那黄忠别人不知,太史慈却是知晓,两人也曾短暂交过手,那黄忠武勇绝不在自己之下!
可即便绍公子面对自己的诘难和质疑,也不曾露出半分不敬!
如此心性,伯符真的有个好儿子啊!
太史慈当即对着孙绍一揖到底:
“慈不明就里,冤枉了绍公子,望公子恕罪。”
孙绍连忙扶住太史慈,不让他将礼行满。
太史慈何等样人?既然要认错,那必须礼节到位,于是他加大力度,定要让腰弯到九十度。
可他惊讶的发现,孙绍八岁孩童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极大的力量,自己躬身竟然躬不下去!
虽然向上使力易,弯腰向下使力难,可那股力道也绝不是寻常八岁孩童该有的!
原本太史慈以为孙绍力敌黄忠,是有亲卫在旁协助,虽然韩当吹的有些夸张,可到底勇气可嘉。
但如今一看,这绍公子竟真的是天生神力!
“子义叔父莫要如此,折煞小侄了!”
太史慈正色道:
“是非对错和辈分无关。”
“子义叔父,误会既已解开,又何须如此?此事错不在叔父,叔父秉持公义,教训小侄也是为小侄着想,何错之有?”
【太史慈好感度达到64,获得60好感奖励,武力+7。】
嗯……这就很棒。
太史慈心中大畅,孙绍不但继承了其父的武勇,在人格魅力上也颇有孙策的影子!
“绍公子放心,你且在这海昏暂居,慈必护你周全!若武艺上有何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一旁的韩当突然叫道:
“绍公子的武艺由老韩来教,何须你太史慈?”
太史慈看了韩当一眼,笑道:
“韩将军,绍公子来海昏就是找在下习武,慈传授公子武艺,天经地义。
而韩将军原本应该助程将军镇守柴桑,此时滞留海昏,却于理不合。
不如我修书一封给程将军,让他来做个定夺如何?”
韩当从口鼻大量出气,吹的胡须飘飘,
“哼!就知道拿德谋来压我!走就走,谁稀罕你这破海昏!”
韩当走到孙绍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绍公子,你且放心,我老韩永远站在你身后,若遇到事情需要帮忙,可别忘了你的义公爷爷!”
韩当走了,教习孙绍的变成了太史慈。
如今孙绍武力高达97,若真要真刀真枪的对上,太史慈可能还要微微落于下风。
然而太史慈的飞戟和射术的确有其独到之处,孙绍也是因此受益匪浅。
只是好感度的增长似乎陷入停滞,哪怕孙绍在武艺上的成就让太史慈啧啧称奇,称赞不已,也未能让好感度再进一步,这令孙绍一度十分苦恼。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办法,过90的智力可不是摆设,他现在的脑子好用的很!
顷刻之间便有了主意。
……
……
“公子,城东邓氏的房产,我们已经买下了一半,兄弟们终于可以不用住城外军营了。”
面对吕蒙的汇报,孙绍只是微微一笑:
“吕大哥,我要你们定做的漏斗蒸锅做好了吗?”
“做好了!公子要我们采购的浊酒也都买来了。”
孙绍点点头,可惜韩当走得急了,没能尝到高度酒,
他又问道,
“我们到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吧?”
“是的,公子。”
“许大郎的骨灰是时候返乡了……只是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时候不定,就怕送骨灰回去的兄弟返回时我们已经离开。
不如这样,吕大哥你委托县衙稳妥之人,替我们将骨灰和钱财寄给许大郎的亲人。
我想了想,一千钱还是太少,如今我们不缺钱,不如就给他们家抚恤五千钱吧!”
吕蒙心中感动,一拱手,大声道:
“喏!”
……
……
县衙。
太史慈问吏员:
“孙绍公子今早差遣亲卫都尉吕蒙到县衙,不知所为何事?”
吏员答道:
“吕都尉让我们将一位亲卫的遗骸和五千抚恤金寄往那名亲卫的家中。”
“亲卫遗骸?”
“是,据说是绍公子南下时遭遇伏击,这位亲卫中了贼人兵刃上的毒药,毒发身亡。
绍公子不愿同袍暴尸荒野,便将其火化,将骨灰一路带到海昏。此刻他银钱充足,便想差人将亲卫遗骸送回故里。”
太史慈点头,
“嗯,你盯着点此事,莫要让人贪墨了这抚恤金。”
“喏。”
吏员下去,太史慈立刻面露笑意,轻捋长须,
“好一个仁义的绍公子!五千钱……嘿!这孩子倒是大方。”
……
……
【太史慈好感度达到73,获得70好感奖励,统率+5,习得百步穿杨。】
搬入新宅的孙绍,突然接到系统提示,脸上露出笑意,
果然,太史慈以信义闻名,若自己笃信守义,必会令其好感大涨。
现在离80好感只差一点儿了,孙绍拿起手中的酒壶,美滋滋的走向一个偏院。
推开门,便见到黄忠坐在院中石凳上,看着一株桃树发呆。
“黄伯伯,我又来了。”
黄忠只看了一眼孙绍,便重新将目光投在了桃树上。
“绍公子,黄某自囚在此只为保全我荆州军士卒性命,你再来十次百次也是一样,黄某不会降的。”
孙绍笑道:
“绍此行不为劝降,却是得了一壶好酒,想要让黄伯伯品鉴品鉴。”
黄忠眼神里总算有了点波动,
“好酒?”
他被幽禁在此,度日如年,若能一醉,倒也能打发些时间。
院外并无守卫,黄忠也无逃跑的心思,因为他知道他若跑了,那两千荆州兵恐怕就要遭受不幸。
“是啊,是绍新制的好酒,这是头一壶,我立刻就拿来孝敬黄伯伯了!”
“绍公子,你我乃敌对双方,又无故交,孝敬二字却不必再提。”
孙绍一边在石桌上摆了两个小樽,一边说道:
“我父已逝,绍尚有几位叔父,可二叔父视我为仇寇,三叔四叔又只顾自己,绍竟似无有亲人一般。
倒是黄伯伯,你是我见过的唯二能和我父相提并论的豪杰,绍一见你便心生亲近,恨不得你是我的亲伯伯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只是恭维,实际上却是孙绍用了心思的。
黄忠幼子早夭,如今膝下无子。
他不近女色,不贪钱财,要想拿下他,也只能从“天伦之乐”四字上下手,如此一来,自己八岁的身体倒是个极大的优势。
果然,黄忠听了孙绍略带撒娇的话语,心中大有触动。
这孩子也是命苦,父亲早亡,有那叔父还不如没有,孤苦伶仃,却自强不息,竟练得一身好武艺!
他看向孙绍的眼神终于温和了起来。
——我的叙儿若是活着,能有他这样的出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