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时代，特权比比皆是。
按照规矩来说，到了晚上长安城是要宵禁的，宵禁期间任何人不得外出，为的是维护长安城的治安稳定。
但是，总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凌驾于规矩之上。
琼玉楼。
长孙冲等人就和白天在城东园林时说的一样，晚上准备狠狠地宰冯智彧一顿。
但冯智彧对此表示无所谓。
他早已经不是那个等着老爷子给钱的冯家三少爷了，别的不说，就说长安城中菅玉楼和琼玉楼两大产业，他最起码可以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
“你们啊……”看着面前的这一群二代，冯智彧浅啜一口杯中酒，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逼玩意儿有啥好喝的？”
“这不是你的产业吗？”柴哲威是柴绍之子，所以行事作风和说话方式难免带了点儿武将的豪放。
“自己的产业不说好，你这是什么心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冯智彧微微摇头，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这五粮酿的确是有好的地方，但是总体来说不如黄酒。”
……
因为琼玉楼，冯智彧也搞过蒸馏酒，不过和他最开始想的不同，因为实际推广之后蒸馏酒的销量并不好。
不过冯智彧也并不意外。
前世的他就是个普通社畜，在酒桌文化中能接触到的就只有白酒，而在成为冯家三公子之后，经济对于他来说就不算是什么了。
根据个人口味，可在黄酒里加入陈皮、红糖、盐等佐料调味，也可以打个生鸡蛋进入，隔水烫过之后，芬芳物质挥发出来，这时候品上一口……那感觉真的是，绝了。
后世人之所以觉得黄酒不好喝，是因为黄酒要喝温的，常温的黄酒会有酸味，让人难以下咽。
因此，对于会喝的人来说，黄酒就是国窖，而白酒就是马尿。
当然了，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独特的喜好的，就算是有些口味被大众广为接受，但也总有不喜欢的。
但是，少数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冯智彧的白酒在大唐并未流行开来。
不过好在，冯智彧的初衷也不是为了卖酒，所以也就感觉无所谓了。
……
“子游说的和我爹说的一模一样。”房遗直放下酒杯，看着冯智彧，面色惊奇。
“我爹说，这五粮酿一股杀气，适合军伍之人品味，但远不如黄酒味道丰富，给人一种得饮此酒，如品人生之感。”
“那看来房伯父说的没错。”柴哲威闻言双手一摊。
“我和我爹就喜欢喝这个。”
“那回头让人给你们家送一点儿去得了。”冯智彧说的很是无所谓。
“不过这酒极费粮食，所以酿造的并不多，你们爷俩凑合凑合尝尝味儿得了。”
“如果是以前，那倒是没什么，我们岭南冯家不参与京城的斗争，在岭南怎么玩儿都没人管。”
“但是现在不行了，而且正值天下大灾，如果这个时候大肆铺张却只为了酿酒，满足咱们几家的口腹之欲，就算是陛下不介意，也架不住总有人说，到时候陛下就会难做。”
“所以，不是我抠门，而是为了大家好。”
“这个我自然知道。”柴哲威微微点头。
……
他是柴绍之子，母亲更是大唐的平阳昭公主，无论是家教还是学识，都足以支撑他看清这点。
而人情往来，他自然也是不陌生的。
“有你这句话，今年秋狩我说什么也得给你猎一张虎皮回来！完整的！”柴哲威一口酒下肚，豪气油然而生。
“最少也得给你……不对，二哥也得有份儿，弄两头羊子回来！”
“你就吹吧！”长孙冲毫不客气地拆台。
“去年秋狩咱们连根儿虎毛都没看到，你就敢夸下海口给子游弄张虎皮回来？还是完整的？”
“还有羊子，那玩意儿是那么简单就能猎得到的？”
冯智彧闻言不语，只是笑笑。
……
他知道这是最常见不过的人情往来，不是为了客气，而是为了加深双方的关系。
不过长孙冲还真没瞎说，柴哲威所说的这俩没一个是简单的。
秦岭有虎，虽然后世已经没了，但在大唐还是有的，而且不是华南虎，是秦岭虎。
秦岭虎成年体重可达两百余公斤，想要猎到这样的一头大型猛兽显然是不简单的，更何况还是完整的虎皮。
所谓完整的虎皮，就是将箭矢从眼、口等处射入，这样在剥皮的时候就可以剥下一张完整的虎皮。
至于羊子……就是羚牛。
羚牛的体重比秦岭虎更甚，可达四百公斤，虽然是食素动物，但猎取的难度其实并不亚于猎虎。
……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冯智彧笑着摆了摆手。
柴哲威是大唐平阳昭公主之子，知道为什么是平阳“昭”公主吗？因为昭是谥号。
经历过玄武门之变的李世民不说最重视亲情，但亲情也在他心中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重量。
这要是让他知道因为自己让他姐姐的嫡长子、他的亲外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怕不是要扒了自己的皮。
“这么的。”冯智彧想了想，看向柴哲威说道。
“回头哲威你帮我物色个宅邸吧，我现在住的那地儿有些小了，再加上那都是我二哥的人，不太方便。”
“现在看来，我在长安的时间短不了，总得有个自己的住处，但我来长安的时间又不长，对长安各坊都不太熟悉。”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柴哲威拍着胸脯作保证。
“诶……”杜构赶忙拦住了柴哲威。
“让小荷去吧。”
“嗯？”听杜构这么说，柴哲威和冯智彧都愣了一下。
“杜荷？”冯智彧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道。
“嗯。”杜构点了点头。
“其实那日，就是你和遗直去我家的那日，小荷以为你是去告状的，所以在门外偷听。”
“在得知了药的事情之后，他就觉得亏欠你，想要补偿你。”
“这些天他东奔西走的，去过你最初来京时住过的菅玉楼，也去过鸿胪客馆，就是想打听你的喜好，好向你赔罪。”
“得，那就让给他吧。”柴哲威很是大度地摆了摆手。
……
和房遗爱、杜荷等人不太一样，房遗直和杜构等人，除了是二代外，还会关照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