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第一次看硝子施展术式,然而彻还是感到很神奇。就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跨越了纸张从另一个世界走了过来一样。
蓝色的光辉似有似无,像无数萤火虫落在了夏油杰的身体上。硝子的术式施展过程中,产生了这些并不明亮的光芒,萤火微光,点点滴滴带着和煦的色彩。
这和咒力的根源和产生并不相符。
一段时间后,夏油杰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身上的淤青渐渐散去,内部的创伤并不能被人的肉眼观察到,但彻很相信硝子的能力,心已经半放进肚子里了。
“呃,咳咳——”一串急促的呼吸之后,夏油杰喉咙里开始发出阵阵难耐的咳嗽声。
最终,嗓子内的瘙痒将夏油杰的意识与身体拉扯到一起,那股濒死的漂浮感彻底消失,好像灵魂回归了身体,残存的痛楚更让他有了尚存人世的清醒感知。
他费力扯出一个柔和的笑容,然后吃痛地拧着眉头又咳嗽了两声,“咳,麻烦你们了……”
硝子微微皱着眉头止住他的话,“别,你的那些官方的发言还是憋住给自已听吧。你先感受一下自已还有哪些地方有强烈的疼痛感——”
“这里?还是这里?……”
硝子左右按了按他的腹部,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可却难以从他的表情中发现明显的变化。
她可没有心情细致地去思忖一个男人的微表情变化去推测他的心理。
硝子不耐烦,夏油杰他也不是小孩子,哪里不舒服自已会说。
确定夏油杰没有生命危险后,硝子表情越发冷淡了,疲累感已经升上她的眉眼,似乎眨眼都变得费劲且没有必要。
“我去看看悟,彻你再帮杰换一下药,有些伤口可能已经好了。”
硝子吩咐道,打着哈欠走出门去,身体摇摇欲坠。
彻想去扶着她,刚起身就被夏油杰伸手拉住了手腕,起身的那点力气似乎连环地赘在了夏油杰的身上,牵连他肌肉上的伤口。他发出吃痛的声音,脸色苍白,手臂立马又无力地垂了下去,落在床榻上,发出“咚”的一声。
彻立马顿住脚步,僵住不动了一瞬,回头担忧地看着夏油杰,立马蹲下来询问:“杰,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硝子过来——”
“不是的。”夏油杰摇摇头,挣扎着将身体支起来,背靠着床头,彻立马又扶着他起身。
这一番动作下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无力,两人都起了一头的冷汗。
夏油杰伸手轻轻抚了抚彻的发丝,溢出的冷汗将他额头的绒毛都浸湿了。
“看,你也快到极限了吧——你的身体在诉苦呢,先不要有大动作,不要逞能了好吗。”
在夏油杰温柔又坚定的眼神中,彻低头想了一下,余光扫向门口的方向。
……五条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外表上看着倒是没有夏油杰严重,可他和伏黑甚尔缠斗良久,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不看着他醒过来,彻实在是难以安心。
站起来的时候,彻感觉到世界染上了昏暗的花纹,耳朵传来不知名的鸣叫,刹那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他的世界产生了巨大的轰鸣。
撑住了夏油杰的床边才免于摔倒,彻下意识甩甩头,“没事的,我,我还能坚持的——我得将你们都安顿好……”
夏油杰担忧又无奈地笑了笑,将宽阔修长的大手覆盖在彻的手上,“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也该休息了,彻……”
彻现在看着很狼狈,光脚在地上走着,T恤的领口被拽到变了形,脸蛋上糊着几片尘渍,发丝也凌乱,像个小流浪汉。
“这……”彻不忍拂了夏油杰的好意,迟疑着就被他拉着手拽到了床上。
他的力量好像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已经回来大半了,彻正眩晕着,一时不慎就被他拉着坐到了床边。
床铺这么私密的地方,彻就这么并着腿拘谨地坐在上面,这份拘谨让他们两个的气氛变得有些粘稠的柔和。
夏油杰眼睛里泛着温柔的笑意,也许是因为他现在虚弱的姿态,倒是显得他的温柔更加真实和平和,比平时的他还要更平易近人一些。
他圈着彻的手臂,“就这么给我换药吧小彻。”
然后他又拉出硝子走之前交代过的话,“硝子不是说让你帮我的吗?”
“开始吧,好吗?”夏油杰低低地询问。
彻睫毛颤了颤,轻轻点头。
然后拿过纱布和酒精、药油等,敛目仔细地为夏油杰上药。腹部的淤青难消,彻拿了药油仔细地揉,手法比用在自已身上要更轻柔,疼痛感依然还有,并且很难说这样会不会起效,但夏油杰只是敞开衬衫,放松着腹肌,好让彻能不费力地揉弄。
狭长的眼睛带着明显的笑,彻费劲护住他的时的情况犹在眼前,弱小者总“自不量力”,对手看到这一幕也许也会发笑,但身为被保护者——
夏油杰现在被上药还满脑子里都是彻怀里温度和热烘烘的甜香。
五条悟总偷偷跟他说彻的可爱和温柔,例如他的柔软、温度和香味,但夏油杰之前并不放在心上,更是闻不到他口中的“香味”。
……是他愚昧了。
怪不得五条悟有“六眼”之称呢,发现美好事物的能力着实令人称赞和羡慕。
……
汽车的引擎声传来,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压制了三两的虫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彻本来上着药上着药脑袋却一点一点地,精神的疲惫让他难以维持清醒和保持活力。夏油杰轻轻伸手揽住他,肩膀正要送到彻的脑袋边。
却听到了引擎声和“吱——”一声刹车的声音,刺耳又清晰。有人将车直接开过了大门,冲进学校了。
夜蛾正道快速下车,脚步不停地朝宿舍门口走去,随手将车门关上,却因为用力不当导致车还留了个细缝,但他却无暇顾及,皮鞋踩在地面,急促的声音在门口由小到大地传来。
彻迷迷糊糊睁开眼,“是夜蛾老师吗?……我,我等他很久了。”
过了不久,夜蛾的脸就从门后出现,他嘴巴大口呼吸,气喘吁吁地说:“我回来晚了,抱歉。”
就他一人回来了,此时他像独行的勇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