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想跟一、一之濑君亲近一下。”某人咕咚咽了口口水,压着喉咙难耐的痒意,颤颤说道。
空气突然变得冷凝下来,只留下不知何人的粗重喘息声,跟潮湿的空气汇聚成粘稠阴冷的气流。
彻颇有些抗拒地微蹙着眉,睫毛抖了抖。
那人像被迷昏了头,脚步往前迈着,轻声说:“——彻,我会很温柔的……”
“他们好像渴得不得了,小彻可真招人喜欢。”入间的语气阴冷,凉凉说了句。
心里埋藏着的深重渴求和嫉妒使他的面目扭曲,入间猛地站起身,阴冷的目光看着说话的那人,拳头紧紧攥着,传出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的声音,肩膀的肌肉鼓起,撑得整洁的白衬衫贴上皮肤。
迈出的步伐好像带着迅疾的风,顿住的那一刻像中靶了的利箭。
皮肉碰撞沉闷声音响起,彻闻声抬眼一看,入间伸展的一拳将一个人捶倒在地,滴滴答答的不同于水滴的声音落在地面,软倒在地面的闷响声随着男生的惨叫声一同响起。
脚边的小水洼稀释了颜色,连带着彻的袜子也隐隐染色成了一半的粉色,脚趾受刺激似的缩着,彻缓缓挪动着小腿,校裤的布料在地面上磨蹭,露出了洁白花骨朵一般的踝骨。
场面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然后入间嘴角一挑,冷笑一声,“你们要记得,你们拿着我和我家的各种好处,如果还想体面地活下去,就藏起小心思,乖乖地跟随我。”
他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拳头,甩落几滴喷溅上的鼻血,突然间动作一顿,回过身低头看着彻,然后缓缓蹲下,颇为斯文英俊的面庞带着笑。
伸手想要抚摸眼前的雪白脸庞,彻往后躲了躲,却又碰到了缩成一团死死咬着牙不做声的那名男生,像是冷到了极致,身体的肌肉自动打着颤,妄图产生些许热量。
往后靠的动作顿了顿,潮湿的宽大手掌就轻轻贴了上来,非常轻柔地一触即停,沙哑道:“——简直像做梦一样。”
“不应该让其他人打扰到我们的。”低低沙哑的笑声冲击着耳膜,彻直直盯着他的脸,瞳孔张大,又听他说,“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好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偏僻、黑暗、隐蔽……像极了你我梦中相会的地点。”
“好了,我们私会了,而这时候,你该吻吻我的——”
眸中阴冷一闪而过,他问:“我是第一个吗?——请原谅我渴望浪漫的心情,我也一直为你保存着我的身体和真心。”
冠冕堂皇又自作深情的话语,黏糊湿冷、恶心透顶的眼神、一厢情愿的亲昵态度……一切的一切都让彻感到愤怒和厌恶。
紧紧捏着拳头,彻仰头,小脸上还沾着冰凉的泪水,他问道:“那个人——我身后的那个人得罪了你吗?”
入间诉诸钟情的话一顿,阴冷道:“——你为什么要关心他?我在你面前还不够吗?”
对眼前这个人听不进话的状态感到厌烦,彻咬着牙又问了一遍,而眼见彻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入间慌了一瞬,单膝撑着地,表情有些讨好。
“他不听我的话,学会竞赛的头奖本来应该是我的,是这家伙不守承诺!”他明知自已坏的离谱,却还是想在彻面前把自已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被彻挡在身后一直沉默的男生终于发出了点动静:“我、我从没说过我要退赛……”
“够了!”入间怒吼,“你已经收了好处了!收了好处就要好好办事!”
男生被他吼得颤抖着,哭泣道:“我根本没有收那笔钱……”
彻手心满是汗,瞄了一眼入间身后的四个人,明显四个人关系不错,其中一个扶着墙,嘴唇紧紧抿着,咬肌鼓起,其他人虚虚扶着他,表情应该也不太好看。
突然发声,打断了还要说些什么的入间,“我大致明白了。”彻的嗓音还带着颤抖,但已经平静了很多。
入间看着他,有些疑惑,身体微微侧着,似乎觉得柔弱内敛的昔日同窗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姿态自然,想要亲昵地凑近一些。
彻突然掀开眼睫,嫩蓝的眼睛深处除了些微的恐惧紧张之外,还掺杂着蓝焰一般的怒火,腹部用力,紧实又丰腴的大腿用力,带着纤细的小腿用力,狠狠使力绊倒了此刻略歪着身子、核心不太稳当的入间。
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彻抿着唇,用身体上最坚硬的肘部用力杵到他脑袋的侧边,趁着他眼前一阵眩晕花白,又迅速地起身一脚踹到他的脐下,用了最大的力道,直让他捂着肚子像一直蜷缩的虾子,一句话也说话不出来。
趁着这个时间,用了最大的力气扯起身后的男生,拽着他的手腕,“别愣着!快跑啊!”
他的勇气熠熠生辉,感染了懦弱的心脏,男生拼尽了全力站起身,连伤处也没有捂着,甩着两条腿拼命往门外跑,门口开门时碰到了缓过神来拦着的其他人,死命吼叫着拿门夹他,眨眼间就逃窜了出去,一拐角就不见了人影。
……所以之前是怎么被人逮着的啊?
彻瞪大了眼睛,脚步不停侧身掠过一个拳头,眼神狠了狠,怒瞪着拦在他面前的男生,微微躬身下蹲侧踢绊倒他,而上肢力量不够,只顺着身体的惯性,一掌打在来者的脑袋,那人被香滑的手掌摸了一下,爽昏了头,顺势往一旁倒去。
都是毫无杀伤力的牵制性攻击,最多让人模糊上一会儿。
不过那个男生跑得飞快,但好在顺带给彻也清理了一条路。
将入间的怒吼抛在脑后——看样子他已经缓过来了。彻冲出门口,抽空往四周看了一眼,明亮温暖,不见任何人,那个男生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微吐了口气。
——跑了就好。
然后转头拼命拐着弯跑,左拐右拐地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偏僻,像是绕着围墙在跑,但也不敢扭头看一下。
不知道跑了多久,心脏紧缩、肺部疼痛像灌了铁铅,彻张着嘴呼哧呼哧地,洁白的袜子脏污了一大片,找了个拐角缩了进去,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顺着耳骨传至耳膜,头脑发昏,但隐约能听到背后的脚步声。
突然,手腕被什么干燥的柔软物体包裹住,像是人的手掌,彻连忙缩着要往他处跑去,但那人力气好像很大,轻轻就将他拉了回来,大腿酸软差点站不稳,被人箍在怀里。
“跑这么快做什么?”熟悉又冷冽的气息萦绕在他鼻腔,后脑靠着的宽阔胸膛微震,沉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怎么搞成这样?”
彻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谁了,他本就跌了一跤,膝盖大概青肿了一块,现在落在五条悟的怀抱被他环着,就彻底软了膝盖,眼泪差点没包住要落下。
“小心磕到扣子。”五条悟伸手微支着彻的后脑,另一只结实的手臂穿过腋下,环绕着将他托起来了点。
睫毛抖了抖,落下细碎像星光一样的泪花,彻颤声道:“有、有人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