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江生心中越来越慌张。
但是有个好消息在于,最近山中暗探传来消息,有山中之人,已经到达了寻狼山南部诸部,但坏消息可能是,这只是山中的障眼法。
如今沐水藤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快速确定地方,确定那黑猫究竟是不是巫乾操控,只要找到地方,那要全力去扑灭。
而当初江生给沐水藤的东西,便是一些自己编织的白气物品,可以维持他的魂灵,以及传递消息。
江生一路跟着来南山寨,早就发现四处都有白气,而江虬君也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一直关注着,他有一项来自她母亲的神异,能沟通鸟兽,都在四处监视着。
但那黑猫进了这片地界,便找不到踪迹了,江生心中有些焦急。
江生感觉到一场大战的气息,他虽然是容易冲动的人,但是这种大事,还是非常谨慎,安稳了心神便修行起来,不仅白气应用,还有那神通半溃散状态,对世界的影响,他都有了一些头绪,可以做出一点特殊的事情。
除去这件事情外,便是邪祟了,江生一个个看过去,这南山寨,确实邪祟很多,但却大多,不是如那死倒一般的大邪祟,而不过是一些小邪祟而已,最多让人病一场,危害不大。
林翁每次见到,都想一棒子打死,或者直接打散,但这样只会让更多黑气,瞬间爆发出来,反而助长黑气滋生,到时候更不好处理!
不过他一想到沐水藤的尸首,就忍不住想要将这些邪祟怪物,都拉到林中渡去。
但现在事情太多,林翁不能走太远,只能先集中起来。
至少不能让这城中,那些心怀怨念的死人跟着活人,影响他们的健康,索性直接一船拉到山上,一个个钉起来,那里那些小伙子们,一个个气血方刚,浑身煞气,小小邪祟,根本不敢上身。
所以山头的土屋堡垒,是不准小孩与妇女上去的,但总有混小子好奇,喜欢上去瞅新鲜的,见见世面。
几个混小子,就正沿着着山上水流落下的山道两旁,悄悄往山上走,却忽的见山上走下两个浑身泥淋的汉子,一个胖一些,一个壮一些,几人当即躲藏在一边草丛之中。
远远听见,那胖一些的汉子开口道:
“偃哥,不行啊!这动物尸体,乃至尸骨,看似对植物生长有效果,但容易滋生疫病,还是要用土肥!”
壮一些的少年,浑身泥淋,卷着裤腿,言语中好似有些不死心:
“哎,堆肥之类的父亲已经发明过了,杂交与优选水伯又已经在做了,我怎么感觉我的前路就像断了一样!”
这两人便是袁有富与江牛偃了。
江牛偃本身方向一直都是田产之类,虽然他是江氏子,但是他实际上不怎么喜欢政治,军事。
反而喜欢研究以及分析,或者说他是早早的看到了,粮食是一切的根基,他是想在这条路上,给江国做一些贡献。
之前江文利分析法的汇报,他确实出了光彩,甚至已经升到了六年级了,但是他自己现在却感觉,前路是真的断了,自己研究方向与大佬相撞,这事儿找谁说理去啊!
江氏一直不干涉,江氏孩子之后的选择与方向,但现在这情况,江牛偃是真难受,矛盾,纠结。
袁有富:“大哥,你是江氏子,你从军,从政,都是好路子,何必要当泥腿子啊!”
“哎,你不懂,我每次看到四哥那摸样,我都瘆得慌,要是我敢去从政,第二天我桌子上的文件,都能堆的比山高!”
“从军呢?上次林中渡,你可指挥的井井有条啊!”
江牛偃却更是长叹一声,然后开口道:
“嗯……其实,我……我一直怕血,怕打仗!”
他怕不是没有原因,当年他和江鹿瑶去中山寨玩,他二哥江蛟逸二话没说,带着两小孩就去了山里,砍了一圈野人。
江鹿瑶没什么心里压力,但是江牛偃可吓坏了,每天做梦都能梦见,自己如那野人一般,被自家二哥江蛟逸,当个小鸡崽子一般拎起来,当场削了脑袋,林中渡能支棱起来,纯粹是不得不去。
哎!前路迷茫啊!
草丛中几个小子,见两人远去,其中一个孩子问道:
“南哥,那就是江氏子啊!怎么像个泥腿子啊!”
那个名为南哥的小子当即开口道:
“你懂个球,江国能这么好,就是从老国君时代开始,这些江氏子很多成年前都隐姓埋名,在国中各地,有的当兵,有的种地。其实就是监管,村长之类的官员,不然你以为,你家每次交税,为啥没一个敢多要的啊!”
这话说完,一群小子,遥遥望着两人身影,顿时满脸敬佩,只是话一说完,一群孩子又议论起,那山上的尸体山,纷纷露出,兴奋、激动、好奇的神色。
说着说着,却听见有人开口道:“听说,上面有邪祟哎!”
这话说完,几人顿时又紧张起来,却忽的听见一声老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不是我这样的啊!”
几人当即脊背发凉一转头,便看见一个浑身湿漉漉有些透明的老头,手拿着一个竹竿,对着几个孩子,一人一竹竿敲下,一群孩子顿时满脸惊慌,嚎叫着,恐惧着,向着山下跑去。
林翁乐呵呵的看着那一群小屁孩,屁滚尿流的往山下跑:
“一群小屁孩,看你们还敢不敢上山!”
林翁可没闲着,一方面磨练神通技巧,慢慢稳定了小部分的神力溃散趋势,然后就踏着竹筏,驱赶着那山下一个个麻木、溃散的魂灵,往山来,只是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一群小屁孩,身上被小邪祟,附身了都不知道,吓一吓也好!
那边一群孩子,哇哇叫着,往山下冲去,江牛偃一转头,当即把一群孩子护在身后,却听这群小子,说起之前看见的老人邪祟,当即明白过来,这群混小子是遇见林老头了呢!
于是转过头,做了一个幽怨的表情,忽的开口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是邪祟呢?”
一群孩子,更害怕了,哇哇叫的直接躲避开了,往那山下去了。
……
林翁载着今日份的邪祟,向着山上而去,南山寨中,这类魂灵其实很多,所以民间对南山寨的流传:
“南山寨那地儿,你根本分不清,谁是活人,谁是死人!”
这话其实是真的,但是有一点,正常人只要不是横死,暴毙,或者心怀怨念,也便不会生产出黑气来,也不会生出祸害活人的想法。
但是人一多,什么人都有,总会有些人莫名死了,也心有怨念,看不得别人过的好,成了小邪祟、小鬼怪。
所以林翁这几天,都在清理南山寨这些邪祟,一路载着就上了山顶,这处邪祟聚集在一起,好似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力场”,即使不被钉住,只要到了这地儿,就不会到处乱跑。
如今载着最后一竹筏,心怀怨念邪祟上山,一船卸下,一个个麻木的灵魂便各自往周围走去,迷茫着溃散着,白日里只有江鹿瑶这种特殊人群能看见。
一旦到了夜晚,那遍地的孤魂野鬼,看的人心慌。
这一船人员卸下,他便去了前山,这南山寨土屋堡垒,除去那土屋位置陡峭一些,周围的山势倒是平缓,一个个绵延的山坡如同大白馒头,铺在群山之间。
如今渐渐入秋,草叶枯黄,但是林翁越往前走,遍地的草地就越是清脆,终于走到那山岗之前,遍地野花盛开,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秋季还是春日到来。
在那遍地野花中的一棵大树下,他看见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浑身放着明光,正盘膝坐着,周边的花草慢慢盛开,然后慢慢枯黄,又于枯黄之中,再盛开后又出许多鲜花。
林翁砸吧砸吧嘴,大家都是神,为什么自己神力慢慢溃散,像个水鬼似的,老国君神力溃散,仿佛天地君主呢?
哎!只能再感叹一遍不愧是老国君!
林翁踏着竹筏,撑着竹竿自诸多花草上方划过,远远喊道:“国君接招!”
一竹竿敲下,遍地水汽弥漫,江生猛然睁眼,眼中似乎有金光倒射,周边白气顿时撞击在那水汽之上。
随即于白气之中,显现几杆长戟,飞射而来。
如今江生一直很忙,一方面在于南山寨还有战事,虽然不用他主导,但他终究有些不放心。
而另一方面则在于神力训练,他在渐渐转变战斗方式,由直接的肉体互搏,渐渐变成神力的碰撞,他能操控白气,那就多用白气,能操控神力就操控神力。
江生对这种战斗方式有些不习惯,那林翁倒是乐得自在,他年轻时竹竿耍的本就很好,如今站在竹筏上,好似四处都是水域,一双竹竿挥动不停。
周边白雾也顺着竹筏,向四周绵延,竹筏站在白雾之上,好似周边便成了一片水域一般。
但凡是江生敢露出头来,便是一竹竿挥下!
白雾之中,长戟飞射而出,林翁几竹竿连续挥下,长戟溃散,随即江生硕大的身影出现,一拳头砸在竹竿之上。
林翁踏着竹筏倒退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更多的长戟冲来,手中竹竿不停挥舞,长戟一根根的不断出现,两人就此僵持住了。
只是没一会儿,林翁便累了。
他现在发现,自己和江生最大的区别,不仅是神力溃散时显现出来的模样。
更关键的是,江生不会累,每次都是林翁扛不住累,这才停止下来,江生每次纯粹是依靠体力,耗的这老头子扛不住。
江生总觉得自己明明也是老头子,怎么老头子和老头子还是不一样呢?
“今天就先这样了!”
林翁浑身神力一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良久才问道:“国君啊!沐水藤一直没有传来消息吗?”
“没有,倒是你有看见瑶瑶吗?”
“天天跟着,南宫郎呢?看着挺般配的!”
江生顿时眉头一皱,自家闺女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南宫郎,江生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看着那南宫郎,仿佛看到了,开着摩托车的黄毛要带走自家闺女,心中那个气啊!
终于忍不住,带着林翁,去找江虬君了,只是刚刚一质问,那江虬君,马上说起南宫郎背景:
“父亲,这南宫郎,为人警惕,做事虽然有些古板。
但是来江国已经有七年了,当年他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娃,我也才刚入这南山寨不久,一直当亲弟弟对待,这小子也懂得感恩,还有些神异的底子,我都是按照接班人来培养的!”
“你是什么意思!”
“父亲,孩子终究会长大,瑶瑶再过几年,终究要嫁人的,嫁给一个不熟悉的外人,还不如嫁给一个知根知底的自家人,再说您总不能让瑶瑶,跟着你一辈子吧!”
江生犹豫良久,这辈子在乎的事情,一个是江国,一个是自家这几个小子,斜眼撇了一眼自家老三,忽的开口道:“那我要是就反对呢?”
江虬君忽的正色起来:“那我,就只能全力支持瑶瑶了”
眼见气氛有些凝滞,林翁刚想打圆场,却见江生忽的笑出声来:
“老三,可以啊!现在你脸上都能看出倔强了!”
这一下江虬君才明白过来,江生这不是在反对,反而是在激他,看看他还是不是之前那副性子,他然后犹豫良久,挣扎着做了一个笑的很假的表情,看的江生眉头一皱:
“咦~,你还是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那边林翁顿时看不明白,这一对父子,前一刻还剑拔驽张,怎么下一刻就变了摸样了啊!
江生:“其他我不管,但你妹妹你自己看着,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要唯你是问!另外那小子要是敢伤了瑶瑶的心……”
江生刚说完,再想想自家女儿那样子,要是被伤一伤说不定还能成熟一点,后半段狠话倒是没有说出口。
索性一挥手,不再言语了,带着还满脸懵逼的林翁,就走出了房门。
……
江鹿瑶来到这南山寨,就偷摸问过自家哥哥,南宫郎的情况,当时江虬君就看出来了,自家这妹妹是真看上那小子了。
所以两兄妹早在私下里通过气了。
江虬君帮忙挡住老爹,她努力接近南宫郎。
得到了自家哥哥的全力支持之后,江鹿瑶每日都跟着南宫郎,她本就是向往这些的年龄,得到了沐若兮的提点,又反应过来,江氏的汉子,不都是勇于表达,勇于追求的嘛。
结果却是南宫郎那冰冷的面庞与冰冷的声音:“鹿瑶小姐!我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原本是野人,您是贵胄!”
“我爹说了,人人生而平等,即使不平等也是时代发展的产物!”
“我是兵卒,您是皇室!”
“地位决定高低,是一种狭隘的时代观念,况且我都不在乎!更何况,你此前还救了我来着!”
“奉命行事而已!”
“那之后,我一直跟着你,你也不曾赶走我!”
“你一个小姑娘,这里终究是边境,山林中总会冒出一些野人来!”
“所以,你是在关心我!”
南宫郎:“啊……我!”
南宫郎那冰冷的脸色上有了些许慌张,江鹿瑶虽然面上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但是逗着南宫郎这个冰疙瘩倒是和自家哥哥相像,更是喜欢了,心中小鹿乱撞,当即不等那南宫郎回答,开心的红着个脸,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等跑了好远,她忽的从那种厚脸皮的状态中缓和过来,心中羞愧,忍不住惊叫一声,远处几个军士陪着沐若兮去山间寻找草药,远远听见山间呐喊,沐若兮只是笑呵呵的看了一眼。
然后满脸羡慕,江氏真好啊!想做什么,就真的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