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月走在杏花大道上,迎面而来的是纷飞的花瓣,也是无尽的回忆。
明明对这里熟悉无比,可回忆里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在了。
她脚步停驻,目光落在旁边一株杏树下。
眼前浮现的是阿姐在树下跳舞的样子。
她的阿姐是全天下最好的阿姐,爹娘不在家的时候,一直是阿姐护着她……
“宁王殿下!”
绿叶忽然出声,也惊扰到了宁三月。
宁三月回过头,瞧见百里玦朝着这边走来,就在她面前几步之外的距离停了步。
绿叶松了一口气,她眼瞧着百里玦目标明确地朝着这边走来,她连忙出声行礼,她可真是怕她这一声都没办法将陷在回忆里的宁三月叫醒,幸好啊!
宁三月敛了目光,微微点头。
百里玦神色复杂地看着宁三月,他朝着宁三月走近一步。
可宁三月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百里玦喉咙动了一下,他定定地看着宁三月,想说点什么,却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宁三月低着头,并没有看百里玦,她微微转身,唤了一声:“小绿。”
绿叶立刻跟上,跟着宁三月离开这里。
百里玦目送宁三月离开,袖下的拳头攥得很紧。
柳韶音走过来,站在百里玦身侧与他一起看着宁三月走远,她侧过头柔声说道:“王爷,您为何不和三月解释呢?”
解释?
解释什么?
百里玦面无表情地听着柳韶音的话,并不回话。
“王爷,您既然确定她是三月,那您和三月之间有误会,就应该说清楚,您不说,她怎么会懂呢?”柳韶音声音温柔,耐心开导着百里玦,好一朵解语之花。
“别说了。”百里玦不想再听。
事到如今,能解释什么?
说他没能阻止父皇下旨查抄将军府就地格杀吗?
又或是……说在她被百里修凌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他也没能赶过去救她吗?
他太了解她了,再多的解释都无用,已发生过的事不会改变,受过的伤害永远都存在。
柳韶音听了百里玦的话,抿唇不语,她微微低头,掩下眸中的不安与不甘。
宁三月并没有回幽王府,而是去了东大街一家医馆。
她刚进去,医馆的孙大夫就迎上前来:“姑娘,您可来了!”
宁三月走到内堂,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医馆如何?”
孙大夫点头:“姑娘放心,医馆一切正常。只不过,这半个月以来,我们遇到了几例疑难杂症。”
“医案拿来我瞧瞧。”宁三月坐下来,吩咐道。
孙大夫连忙去取医案,而绿叶则是自然地站在一旁研墨。
这家医馆名为“国医馆”,是天医尊者成名之前所开的医馆。天医尊者离开国医馆之后,这里渐渐没落,宁三月是三个月前才接手这里。
孙大夫是国医馆唯一一个坐堂大夫。
宁三月拿着天医尊者的令牌来接手国医馆,孙大夫不敢不尊。
对于国医馆而言,天医尊者那是医馆绝对的主人。
当年,天医尊者离开国医馆之后,国医馆也不得打着天医尊者的名号来行医,没落是迟早的事。
甚至于,后来这些年里,都没人知道天医尊者曾出自国医馆。
医案取过来,孙大夫在一旁候着,宁三月拿笔做标注,孙大夫届时只需要按照宁三月的标注去处理疑难杂症就可以了。
宁三月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目光顿了顿。
她将医案举起来,问孙大夫道:“这个萧柳氏什么情况?”
“萧柳氏?”
孙大夫连忙接过,仔细瞧了瞧,回想起具体情况。
“这萧柳氏住在桐花街,半月前深夜差侍女来请我前去看诊。但是,我并未见到那萧柳氏,只隔着帘子替她诊了脉,开的药也只是益气补虚的,脉案都在这里了,姑娘可过目。”
孙大夫只觉得,住在那里的人都挺奇怪的。
“她们这几日还有过来取药吗?”宁三月问。
“有的。”孙大夫点头。
宁三月抿唇,道:“待侍女下次来的时候,你同她说,本月十五,我会去桐花街替她们家夫人看诊。”
“是!”孙大夫连连点头,只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只是,姑娘,若是她们不同意呢?我看她们那样的,好像不太愿意和外人接触。”
宁三月在医案旁边标注了新药方,道:“你按这个方子给她拿药,等吃过药后,她自然会急着过来请我。届时,你让她等几日便好。”
“好,好的……”孙大夫虽然不知道宁三月要做什么,但是只要宁三月提出来的,他们会尽全力配合。
萧柳氏……
宁三月看着这个称呼,唇角微勾。
幽王府。
宁三月回来的时候,河伯已经候在王府门口了。
“王妃,王爷请您去主院书房候着他。”河伯上前,对宁三月说道。
宁三月微微点头。
绿叶扶着宁三月,踏上幽王府门前的十几道台阶,进了幽王府。
河伯引路,一直送宁三月至主院,只不过到门口的时候,河伯提醒道:“王爷的住所,女子不可入内,唯王妃例外。”
绿叶自觉退到一旁,等在院外。
“王爷今日怎么好端端地主动请我过来?”宁三月问河伯。
前两天夜里,她来找冥渊,可没得到冥渊一个好脸。
河伯摇了摇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宁三月挑眉,又问道:“那王爷今日怎么又能见光了?河伯,你之前可是说王爷病得很重啊!”
河伯面露尴尬之色,随后说道:“这个……小人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王爷今日突然出关,就可以见光了,小人也很奇怪。”
“他人呢?”宁三月问。
“宫里传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