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漫长,密室之中,仍然满是光亮。
宁三月坐在冥渊身边,双手抱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冥渊醒来,静静地躺着,抬眸间看见她熟睡的模样。
她的眉目那么温柔,和平日里那个孤傲清冷的她不一样,和从前那个肆意张扬的她也不一样,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像是幽谷里盛开的兰花,恬静美好。
冥渊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只不过,他刚想起身的时候,宁三月就醒了。
宁三月有些茫然地看向冥渊,很快反应过来,忙道:“你别动。”
她说完,便是打算自行起身。
可她蹲在这里蹲的时间太久了,刚想起身,腿麻得整个人都跪了下来。
冥渊已经坐起来了,还伸手扶了跪倒在地的宁三月一把。
宁三月脸都黑了。
她看冥渊眼里似乎有笑意,顿时沉着脸道:“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腿麻吗?”
冥渊点头:“嗯,怪我。”
他一本正经地说“怪他”的样子,让宁三月觉得更是莫名其妙。
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恢复了知觉,便是没让冥渊扶着她了,她站起身来,随后对冥渊道:“你别起来,我让河伯和东君过来。”
冥渊看了看宁三月,又看了看自己的腿。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下身还有很多已经干涸的血污,上身已经是光着的了。
宁三月看冥渊有些不解的样子,冷着脸说道:“我将毒暂时封在你的双腿之上了,要几天才能散去。你这几天行动不便,但是不会再疼得死去活来,也不会再一直流血。”
冥渊看着宁三月,神色微动,却什么都没说。
宁三月没好气地说道:“也是你能忍啊,每次毒发断断续续流十天血,比女子的月事时间还长。”
冥渊听着宁三月的话,更是一脸无奈。
她倒是会形容,真的是……
宁三月见冥渊不说话,又道:“你中毒也有两年多了,当初你救我的时候,难道都不让我师父你师兄帮你解毒吗?”
冥渊看着宁三月,只道:“如果不是你师父,你觉得我能活到现在吗?”
宁三月:“……”
哦,所以,就现在这样的德性还是师父他老人家努力之后的成果?
宁三月现在觉得,师父是个庸医了。
她冷着脸,甩了下袖子,转身走了。
片刻之后,河伯和东君扛着一个轮椅下来了,宁三月却没回来。
冥渊:“王妃呢?”
东君和河伯面面相觑。
河伯微笑着说道:“回王爷,王妃回去歇着了,守了您一晚上,也确实累了。”
东君已经默默去将冥渊扶起,让冥渊坐在轮椅之上。
冥渊没见到宁三月回来,脸色有点黑,可细细想来,她也的确是太累了。
东君也给冥渊带了干净的衣服过来,冥渊坐好之后,他将衣服一一递给冥渊穿上。
等冥渊穿好之后,东君推着冥渊离开,河伯则是将密室里洒落在地上沾血的衣服收拾干净。
一夜过去,雨停了。
春雨浸润,院子里几株晚樱已然盛开,枝头的粉嫩,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冥渊抬头看了一眼,看着那抹粉色,想起了昨晚上的宁三月。
她的主动,也是那么温柔。
虽然,她是为了迷晕他,但是,那样的她仍然是那么温柔。
“王爷,您的状态好了很多。”东君忍不住说道,“虽然您现在行动不便,但是气色变好了。”
东君是看着冥渊一次又一次毒发的,每次毒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神来,还没休养半个月,下一轮的毒发又来了。就这样,无穷无尽,再正常的人,也总是会让人有些疲惫,尤其,没有牵挂的人,会渐渐失去了生的意志。
宁三月入府那日,冥渊是刚缓过神来,整个人还虚弱极了,可面对宁三月,他又不得不让自己尽快撑起来。
冥渊听见东君的话,问道:“她怎么会知道?”
东君提到这个就很无奈,他道:“王妃那么聪明,根本瞒不住。昨儿大半夜的,特地把属下和河伯喊过来,说让我们一直陪她等您回来,您不回来,她就不休息。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也幸好是实话实说了。
怎么说还是王妃有办法!
“哦,对了,王妃刚还让我们给王爷您准备了药浴,您泡一泡会好一点,也得驱驱寒,这在密室里待的时间有点长。”东君想起刚刚宁三月的吩咐,又赶紧对冥渊说道。
冥渊不觉蹙眉:“她自己呢?”
她不也是在密室里待了一晚上,她自己难道不需要驱驱寒吗?
东君被问住了,他顿了顿,想了想道:“王妃医术高明,自己知道分寸的吧?而且,王妃身边又来了一个侍女。”
“谁?”冥渊目光一顿,看向东君。
“青枝。”东君提到这个名字,有点烫嘴,他有些难过地说道,“昨天刚见面,属下的剑就被青枝给斩断了……”
东君提到这件事,就觉得心塞。
冥渊在听到东君的话之后,也就没什么意外了。
“你不是她对手。”冥渊道。
东君连连点头,道:“王妃也是这么说的,王爷您是认识青枝吗?她真这么厉害?”
“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你能比吗?”冥渊对东君输给青枝的事,压根就不觉得这是什么事。
青枝的强悍之处,他早就见识过了。
他全盛时期与青枝对决,青枝也只是输了半招。
青枝武学天赋如此之高,但是,她却是甘愿做宁三月的小跟班。在宁三月回将军府之后,她辗转各地去学武功,那也不过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保护宁三月。将军府遭劫难之后,青枝回到宁三月身边,陪着宁三月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
所以,冥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