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直往“肖庄”,马背上的肖剑文,一脸的焦虑。
风驰电掣,直扑“肖庄”,马背上的肖剑文,痛苦的思念。
他记得:六月初九,在他奋力与狼群搏斗,力不从心,身临绝境而无计可施之际,神仙般的余姐姐出现了。在她舍命的相助下,自己终于得以脱困。
他记得:当天晚上,他与萍水相逢的余姐姐举杯对饮,对酒当歌,各抒酒词,吟诗作赋,畅谈古今。
他记得:醉酒之后,如梦如痴,他和姐姐坠入幻境,行巫山云雨之乐。
他记得:和姐姐自创“没羽石”,没日没夜的苦练技巧,而姐姐以身示范,倾囊相授。
他记得:姐姐少言寡语,终日闷闷不乐,心事重重,郁郁寡欢。他知道这是姐姐深爱自己,却不敢以身试爱。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对姐姐表白之时,她那挥泪如雨、奋不顾身的扑入、如痴如狂的神态。
他永远不会忘记:新婚之夜,姐姐的百般温柔和迁就。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离开“肖庄”之时,姐姐万般无奈的眼神。
他不能没有温柔贤惠姐姐......
他不能离开美若天仙姐姐......
他绝对不能让半辈子寂寞空寡的姐姐再次陷入孤独......
他必须尽快找到姐姐......
姐姐已经是他不可分舍的妻子了......
......,......
终于,肖剑文来到了刚刚离别半天的“肖庄”。
肖剑文发疯似的冲进木屋,踢开房门。
然而,人去楼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信封躺在桌子上。
肖剑文拿起信封,发抖的手撕开封口,却只看到寥寥数语:
本是青灯不归客,
却因浊酒坠红尘。
三里清风三里路,
步步清风再无你。
终是庄周梦了蝶,
你是恩赐也是劫。
三生有幸遇见你,
纵是悲凉也是情!
房子里传出撕心裂肺的长嚎“老婆......你这是何苦啊......?”
疯了的肖剑文冲出木屋......
来到最后相依相偎的水库源泉下,云雨翻腾的地上,果然有人为堆积的石头。
肖剑文扒开石头,看见一块手帕。
拿起手帕,余香尚存,却无其他......
肖剑文马不停蹄又奔赴自己建造的树屋,是姐姐救他的地方,也是与妻子相识之地,还是一无所获。
但是,他闻到妻子的清香......
走出树屋时,却发现门上挂着一张纸条,上面几个熟悉的大字映入眼帘:
奋发图强,有凤来仪,当汝为父日,自是见面时!
肖剑文取下字条,紧紧握在手里,晕倒在自己建造的树屋里......
感觉冰冷的身子开始回暖,肖剑文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是他和姐姐的婚床上......
外面冷风习习,秋雨绵绵......
“剑文弟弟,你终于醒了......你淋了半天的雨啊!”是文子良的声音。
肖剑文的眼泪如泉水涌出。
“剑文,你不必过于悲伤,我可以断定,余姐姐没有走远,她一定暂时住在一个隐秘之处,迟早会来见你的!”
“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啊?”肖剑文终于开口说话。
“她怕耽误你的前程,也不愿意耽误该属于你的的婚姻......”文子良轻声叹道。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呀。”肖剑文道。
“我们在你自己建造的树木搭成的房屋找到你的时候,你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当汝为父日,自是见面时,是不是啊?”
“这又说明了什么?”肖剑文问。
“说明姐姐爱你至深,不想因为她,耽误你生儿育女呀。”
“她太笨了,太笨了......”肖剑文不断地说道。
“她自卑于自己的年龄太大,不能够为你生儿育女,所以......她忍痛割爱,离你而去......你看看吧,她的意思明显,等你有了孩子,自然就会与你相会啊!!姐姐对你的情义深重啊,说她是女中豪杰、贤惠通达,毫不为过呀。你还是自己爱护好身体,等着与姐姐相会吧。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们会相依相偎、相敬如宾重新在一起的。你就等着过举案齐眉的日子吧!”文子良分析得头头是道。
肖剑文重新思考着树屋上取下的字条,终于明白了姐姐离开自己的原委,他的心思也开始开朗起来,他相信与姐姐一定会相见于不久的将来。
肖剑文坐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两根金条,递给文子良说:“这是我们粮店的起本资金,这里的一切,委托哥哥打理,我得回少林寺,今后我会不定期来这里,不管我来与不来,你好好做生意,赚钱了,分你一半,亏本了,你无需负责。”肖剑文道。
肖剑文继续说:“记住,我们做生意要堂堂正正、地地道道的,要光明正大,不搞阴谋诡计,特别是不做昧良心的生意。对自己的帮工,要像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不可克扣他们,目前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日本人侵略我们的国家,如果有办法赚到日本人的钱,则可以不择手段,而对国人,我们则能帮一个是一个......请哥哥记住:扫强扶弱,除暴安良,是我们粮油店做生意的宗旨。”
“弟弟果然是我钦佩、期盼的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办”文子良握着肖剑文的手。
“再见,记得帮我继续寻找我的妻子,一旦有消息,立即通知我”肖剑文也紧紧地握住文子良的手。
两个人四目相视,双手相握,久久没有分开。
一旁的陈氏夫妻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肖剑文跨上马,头也不回的朝少林寺奔去......
回到少林寺,肖剑文将发生的一切向老方丈淳朴作了详细的汇报。
老方丈激动的说道:“果然是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剑文,你不必担心,她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到时候,你要对得起她的一往深情啊!”
辞别方丈,肖剑文回到少林寺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一转眼,到了一九三七年底,肖剑文来少林寺来这一年多了,他历经了一年的风风雨雨,从玉树临风到英气勃勃,没有了从前的孩子气,却有着成年人的稳重和成熟,他各方面都进步了,天生的帅气和聪明,成就了他的大气和固执,现在的他,每天习文练武,兴致勃勃,当然每至空闲之时,也会想家想亲人,想念父母亲,想念族人,特别是心心牵挂的叶媚和余姐姐,也会想起老校长、普益师傅......
今天,又是一个清闲的日子,离三八年春节也只有几日了,寺庙里也没有过年的气氛,本想去“肖庄”看看,因为他四个月没有去那里了,但是他不敢去,他怕睹物思人啊。再说,也让文子良放手管理,不要打扰他。
肖剑文相信文子良的能力和真诚。
拿了根齐眉棒,信步走出少林寺,漫无目的地在大山里转悠。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山坳,这里距少林寺应该有十几里地,这个山坳高树撑云,看不见天日,着实是一个幽静处,因为树高叶茂,所以树下就没有阳光的照射而寸草不生,显得干干净净的,肖剑文选择了一棵顺眼的树,轻易的爬了上去,斜靠在枝丫上面,觉得舒服凉爽,竟打起了盹,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
吵闹声惊醒了肖剑文,侧耳一听,声音来自树下,只见一群黑衣人,交头接耳在议论着什么,有时低声细语,有时高声大叫,只听得一个人说:“荣雷老贼,肯定是把那个小兔崽子送到少林寺来了,不然怎么会找不到,荣雷老贼与少林寺一直都有往来,据说,现在的方丈,是老贼的结拜兄弟......”
“不管三七二十一,必须找到姓肖的小子,他杀了我的侄子,一定要他的命,给我侄儿报仇雪恨......”
听到这,肖剑文惊得四肢发软,原来这帮人竟是朝自己来的,于是屏住呼吸,继续打听。
果然,从树下断断续续的谈话中知道,这帮人是去年肖剑文失手杀死的两个家伙的家人和凶帮,他们一直在寻找肖剑文,并且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肖剑文的住处,竟然追到了这里。
怎么办?肖剑文急速的考虑着,如果让他们找到少林寺,肯定会殃及少林众僧人,肖剑文急速的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这些人,不让他们祸害少林。
果然,树下那个带头的人说:“走,去少林寺”
“站住!”随着一声炸雷般的喊声,肖剑文从天而降,他来不及拿自己带来的齐眉棒,双拳齐出,一招罗汉出山直击刚才那个说话的领头.
领头猝不及防,被铁一般的拳头打个正着,顿时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同伙回过神来,一拥而上,围住肖剑文,其中一个人突然大喊:“他就是姓肖的......他就是肖剑文......”原来这伙人当中有曾经一起追打肖剑文同学的流子,当时只打有一个照面,只隔一年的时间,当然还能够认出肖剑文。
肖剑文见对方人多势众,使出醉拳中指东打西的拳法,左冲右突,上蹿下跳,使对方一时近身不得,突然他的脚一麻,似是被一硬物击中,原来,趁着肖剑文不注意一个家伙对准肖剑文的腿横扫一棒,痛得肖剑文咬牙咧嘴,竟摇晃一下。
突然,肖剑文顺势扑倒在地,避开上面的一刀,随即一个赖馿打滚,滚到一个手持短棒的人跟前,使了一招兔子双蹬腿,把持棒者踢翻,硬生生的夺过短棒,立即朝上面横举,顶住了几件压过来的刀棒,猛的一推,震开压来的刀棒,顺势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而不留缝隙,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好、好好、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哈哈哈哈......”众人一愣,迟疑了一下,肖剑文乘机一招水波天心棒里面的乌云扫地,直扫众人的脚,众匪徒不约而同的往后跳跃着避让这劲道十足的一棒。
趁机,肖剑文一个旱地拔葱,跳出了众人的包围,来到了酒糟鼻大哥哥面前......大声叫道:“大哥哥,来的正好,帮帮我啊......”
原来,酒糟鼻大哥哥来了,他恰到好处的来到这林子里。
其实,酒糟鼻是跟踪肖剑文而来的,他从肖剑文六月辞别而去,说要历练野外生活,就一直没有看到过肖剑文,后来他偷偷地来少林寺,看见了肖剑文,却见他整天闷闷不乐,垂头丧气,知道肖剑文一定遇到倒霉的事,几次想逗逗肖剑文,又不忍心。
他想着他的小兄弟肖剑文,却不想打扰他。他也感觉到肖剑文之所以不来看自己,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者是他遇到伤心的事,因为他知道,小兄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今天他尾随肖剑文而来,正要捉弄一下肖剑文,却见他已经与一群黑衣人打斗在一起。于是他大喊大叫的出现了。
“你这小子,不够义气,有架打,也不叫我......老子不跟你玩了......”说罢歪歪斜斜走去一边,面朝天倒下,悠然自得的举起硕大的酒葫芦,不紧不慢地喝着酒,嘴里还骂骂咧咧:“小兔崽子,你他妈的消失了几个月,也不叫老哥哥玩儿,不理你了......”
肖剑文何等机灵,深知老哥哥此举必定有他的意图,于是气定神闲的半眯着眼,右手拿着棒子,却从前面往左肩上一搭,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着围过来跃跃欲试的众匪徒,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鄙视的望着他们。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肖剑文很是紧张,他这是第一次真正的打斗,因为没有经验,一上来,脚上便挨了一棒,幸亏他聪明绝顶,见机行事,立即抢得先机,夺得一件武器。
刚好他的师傅哥哥不约而至,肖剑文的心顿时波澜不惊,所以,现在的他,气定神闲,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倒是众匪徒见此阵势,都傻了眼,围着肖剑文打着圈圈,比划着手里的刀棒,寻找空门进攻,肖剑文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个打法了,却抬眼朝老哥哥望了一眼,可是,就是这一望,就露出了破绽,只见先前挨了肖剑文一拳的老大忽然脚下一动,旋即一刀直插肖剑文的脑门,
肖剑文右手一摆,棒子从左肩斜斜扫出,击中砍来的刀,可是还没有等肖剑文出第二招,后面一个歹徒飘然而至,一棒袭来,中枪直指肖剑文后背的命门穴,肖剑文似乎后面长了眼睛,朝前一个扑跌,既躲过了后面的中枪,又避开了前面的刀锋,接着一招拨云见日,撩开几件兵器,又站了起来,眼睛又偷偷地看了看酒糟鼻老哥哥,只见他已经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肖剑文知道打斗之时不可分心,于是他双眉一紧,目光聚焦,扫视着眼前的阵势,慢慢的握紧手里的木棒,把力量灌注于棒顶端,缓缓蹲下身,记起了少林水波天心棒的心法和棒法,只见他大喝一声,如平地炸雷,人随棒至,杀入阵中,左挑右刺,前遮后挡,把眼前围攻之人打得人仰马翻,喊爹叫娘。
擒贼先擒王,肖剑文想着,他故意把目光移向其他歹徒身上,举起木棒欲劈,歹徒见状,立即收势欲退。
不料肖剑文乃声东击西之招数,但见他棒锋突变,一记牛角抢从下斜向上挑中了那个为首之歹徒,歹徒首领没提防肖剑文的棒子突然转向朝自己发力,竟然来不及躲避,被挑中喉结,根本来不及叫唤,往后便倒,已经动弹不得了。
其他匪徒见肖剑文如此神勇,急忙退开,于是乎围着肖剑文的圈子就扩大了,见此情形,肖剑文立马抓住战机,一招横扫千军,再次横扫一枪。
趁着对方慌乱之际,又是一招草里蹿蛇,撩到一个。
匪徒大乱,再次扩大圈子,但是他们也不散去,只是围着他转来转去,显然是接到死命令,必须致肖剑文于死地。
“除敌务尽,不留余患,手展雄风,不可留情......”睡着的酒糟鼻突然大声嚷嚷着手起棒落,打翻两个离他较近的匪徒,只见他左手拿着酒葫芦,仰头喝酒,右手还是拿着他那根弯弯曲曲的手杖,轻松击倒一个匪徒。来的九个人,已经倒下五个,剩下的四个知道遇见了高人,吓得瑟瑟发抖,但是酒糟鼻却人随棒走,又在游走之间点翻两人。
而肖剑文也知道,今天必须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于是他配合着酒糟鼻,大开杀戒,一招后翻棒,接着一招雾里看花也撬翻一人,正要下手打击最后一人,手里的棒子被酒糟鼻手里的棒子敲了一下,竟被敲得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肖剑文不解的望着酒糟鼻,瞪大眼睛。
只见酒糟鼻说:“留个活口,问问情况,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啊......”肖剑文恍然大悟,不料最后这个歹徒趁他们说话之际,想扭身溜之大吉,刚刚跑出不几步,被尾随而至飞来的短棒击个中着,原来酒糟鼻看见这人要跑,手里那根弯弯曲曲的半截棒,顺手丢出,不偏不倚击中这人的后脑勺,他应声倒地,酒糟鼻示意肖剑文把他捉来审问。
果然,这帮人,就是三年前肖剑文误杀的流氓地痞的家人,他们依仗权势,召集了一帮人马,到处寻找肖剑文的下落,后来根据老校长的周边关系,调查研究,得出肖剑文在少林寺的结论,并且后面还有大批人马到来,这九个人只是“先遣部队”而已。
据这个匪徒交待,后面的人,有几十号人,还带有火器枪支。酒糟鼻知道事态的严重,对着这个人脑门上狠轧一棒,又在前面倒地众匪徒的头部各补上几下,拉着肖剑文急速朝少林寺跑去......
很快,他们来到少林寺,方丈淳朴见到酒糟鼻突然到来,纳头便拜,口里还呼喊着:“祖师爷在上,受晚辈淳朴一拜”正还待往下行礼,却见酒糟鼻大声喝道:“快,别婆婆妈妈的了,不要敲鼓击钟,赶紧招集全体僧人,有急事.......”
方丈见到两个人急急忙忙的样子,知道事态严重,立即招来全寺人,到大堂。酒糟鼻立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急速的简单的讲了一遍,并且立即做出决定:“全寺僧人,立即马上,在半个时辰内,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分散逃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从今天起,你们不是和尚,马上留发,不可以穿和尚的衣服,离开以后每个人得买一顶帽子先戴上,如果有朝一日愿意回少林寺,等少林寺避过这劫,欢迎大家又来侍奉佛祖,其他的事,自己做主吧......”
众僧人却没有一个人离开,一致认为愿意拼死一战,保护少林寺。
酒糟鼻见状厉声喝道:“保护少林,多种方法,为什么必须以死相拼,我今天以最高辈分之身份命令你们,离开少林,记住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民国十七年,石友三烧毁少林以来,少林寺已经没落至此,今后我相信少林寺一定有光复之日,到时候你们再回家来,一心向佛,好过现在血流少林啊!今天已经没有时间跟你们打哈哈了,大家马上离开”。酒糟鼻以不可辩驳的口气下达命令。于是方丈立即拿出寺里的所有银元平均分发给众僧人,肖剑文也跑回房间,拿出自己的部分银子分给众僧人。
没有时间留恋了,大家依依不舍的含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少林寺......
这里,只留下方丈、酒糟鼻、和肖剑文三个人,酒糟鼻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让方丈立即写信给武当掌门人清正道长,方丈竟毕恭毕敬的一边答应一边拿起笔墨速速写了一封信,递给肖剑文。
肖剑文正准备纳入信封,不料酒糟鼻一把夺过信,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又夺过方丈手里的笔,在信的后面急急忙忙加上了几句话,后面署名一个字:“酒”。方丈和肖剑文不解其意,也不多问,装入信封,相互礼貌几句。
方丈和肖剑文对着酒糟鼻跪下磕头,然后都快速离开。
只有酒糟鼻念念不忘地库里的好酒,潜入地库,满满地装上酒葫芦,又把地库封的严严实实,估计难以被人发现,才哈哈大笑离开少林寺,大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