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谭艳问肖剑文。
“走一步算一步吧。”
“总得有地方落脚吧”
“军统是回不去了,你认为去哪里好啊?”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好吗?我已经厌倦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了!”谭艳说的是真心话。
“你过了多久打打杀杀的日子啊?你爸爸会让你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吗?”肖剑文突然问。
“我……我……”谭艳语塞。
“先不管这些,我们暂时在这山上住下,快活几天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肖剑文含情脉脉的望着谭艳。
“不好!起码要换一个地方,”
“为什么啊?”
“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不安全吗?”
“起码高强、龙飞、童威知道这里了,他们又是被你赶走的,你难道不怕他们报复?”
“有道理!咱们说走就走,不可迟疑!”肖剑文拉起谭艳就走。
半天后,他们来到一个山沟沟里,找到一个没人居住的房子,打开门走进去。
“这是一个好地方,你在家里搞一下卫生,我去购买一些生活必须品。”肖剑文对谭艳说。
“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肖剑文朝山外走去。
没走多远,就有一个集镇,肖剑文买了许多的米面油盐,还有一些生活必备品。
在确定没有人跟踪的情况下,回到了这个临时的“家”。
“谭艳,我回来了”还没进门,肖剑文就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
“我回来了。”再喊。
人呢?心里一紧。
“我在这呐。”谭艳在屋外回答,手里抱着一大捆柴火。
“你看你,累成这个样子,等我回来做啊,这种体力活,”肖剑文一脸心痛的样子。
“什么事都累你,我会心痛的呀”谭艳也是满怀爱意。
“咱们开始做饭吧。”肖剑文有些饿了。
“让我来吧!你管生火就可以了”谭艳怕心爱的人累坏了。
“你一个司令千金,会做饭吗?”
“当然会!我做的菜,特别好吃呢!”
不一会,饭菜上桌。
肖剑文已经饿得不行了,一上桌就大口大口的猛吃起来。
“好吃吗?”谭艳关切的问。
“嗯嗯!”肖剑文只顾着吃,顾不得张口回答。
终于,肖剑文打着嗝,停下了筷子。
“过瘾,太好吃了,还是有老婆好!”
“剑文哥哥……”谭艳也停住吃饭,一本正经的望住肖剑文。
“你怎么那么严肃啊?谭艳。”
谭艳欲言又止。
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两天。
估计差不多了,肖剑文想。
他一直挂念着高强!
两天多了,估计他已经完成任务了。
两天来,谭艳一直沉默不语,眼泪也在她的眼睛里打着转。
入夜,两个人相拥装进被窝,却没有往日的激情,各自平躺着,望着没有楼板的屋瓦。
“你在想什么?剑文哥哥?”
“想……想高强……。”
“哦?”
“我前前后后想了两天,越来越觉得他不是坏人……”
“他本来就不是坏人。”
“你?……也这样认为吗?”
“我……哎……!”谭艳侧过身,移近肖剑文。
肖剑文伸过手,搂着谭艳。
手臂感觉到湿漉漉的。
“你怎么哭了?”肖剑文的手加了些力气,紧抱着谭艳。
“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可以告诉我吗?”
“……”谭艳未置可否。
“哎……”肖剑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沉默!
“我们在一起还有多久啊?”谭艳突然问。
“你不希望天长地久吗?”肖剑文扭头望着谭艳,手又紧了紧。
“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我会不要命的珍惜……可是……可惜……”
“不要命?在一起就没有命了吗?”
谭艳开始抽泣……
轻轻的吻着她的眼睛,把咸涩的泪水吞进肚子里。
“我爱你!爱得入了骨……但是……”
肖剑文没有答话,等着她的下文。
“你不知道的是,我们不是同路人……!不是同路人……并且……”
“我已经略有察觉……但是我不敢肯定,也不敢去作肯定……”肖剑文心里一阵痛。
“为什么啊?”
“说不清楚……”
“我不姓谭……”终于谭艳鼓起勇气……
“难道你?你……?是……?”肖剑文突然松开紧抱谭艳的手。
“也不是你现在想象的人!”
“我想象的人?你知道我想象的人?谁?”
“柳下枝子!”
肖剑文猛的坐了起来,怒目圆睁……
谭艳随之也坐起来说:“我不是柳下枝子,但是我……”
“你是谁?”余怒未消的肖剑文定定的望着谭艳。
“柳下惠子!柳下枝子的亲妹妹!”
肖剑文一跃而起,光着膀子脱门而出。
柳下惠子也穿着内衣裤追了出去。
只见肖剑文振臂高呼:“天啊,我怎么办啊?……天啊……”
悲愤之声,响彻云霄……
追出来的柳下惠子,跪到在肖剑文脚下,她抱住肖剑文的腿,摇晃着,痛哭失声!
肖剑文举起手,并起中食指……
但是,他始终没有刺下去!
抱起冷得瑟瑟发抖的柳下惠子,重新回到房子里,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自己穿好衣服,背起背包,拿起太和剑,朝门外走去。
“剑文,你等等……”后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唤。
柳下惠子,再一次追了出来。跪在肖剑文的面前,拦住肖剑文的去路。
“你听我说完,是去是留,都依你,剑文哥哥!”
肖剑文冷冷的望了望柳下惠子,“你说吧!”
“剑文,剑文哥哥,”冷得发抖的柳下惠子战战兢兢的说“我是柳下惠子,是柳下枝子的双胞胎妹妹,但是我是我,她是她,我们绝不是一路人啊!剑文哥哥,我是被迫无奈的呀!”
肖剑文一动不动!
“去年,我和姐姐被特高课派往中国战场,她去了肖家村,杀了许多人,并且清除了她竞争对手平林娟子,于是就平步青云,爬到了平林的位子,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参与啊,剑文!”
听到平林娟子的名字,肖剑文已经浑身抖动,泪流满面。
“后来,姐姐派我打入国民党内部,就在二战区谭司令派女儿前往326团的路上,我和姐姐成功拦截了谭艳,并且把她,把她……杀了。”
说到这,柳下惠子眼巴巴的望了一眼肖剑文。
见他默不作声,接着说:“我来到326团团部,跟魏团长联系后,经常以谭艳的名义打电话给谭司令,因为我已经深知他们父女两个的交往方式,又把谭艳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始终没有被发现。”
肖剑文脱了上衣披在柳下惠子的身上。
“谢谢剑文哥哥,呜呜呜!”柳下惠子一边哭一边说:“后来,我见到了你……我被你的相貌和知识才能征服了,我看了你的第一眼,就疯狂的爱上了你,爱得那么如痴如狂……”
肖剑文闭上了眼睛。
“后来我见你去了培训学校,我舍不得离开了,就打电话给我的谭司令爸爸和国防部,当时就取得爸爸的支持,追你追到了培训班。”
“不料,培训班的校长,也是日本特高课的高级特工,他命令我想办法杀了你,我舍不得你,不肯执行任务,并且我撒谎说,你有一个惊天秘密,需要侦破,他听到以后,终于答应了解开你的秘密以后,再杀你,于是我争取了时间,也拖住了他。”
“在培训学校,这个畜生……畜生……多次侵占了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柳下惠子泣不成声。
“但是,在以后与你的接触中,我发觉,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我不光是爱慕你的相貌和才华,我已经被你的善良和真诚俘虏了,我爱你,剑文!”
“后来,中国军部接到一份绝密情报,是日本军方的进攻图和防御计划,但是我想不通的是,本来可以在电话里告诉二战区的情报,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培训学校的人去送,并且是全部人员出动。”
肖剑文也皱起了眉头。
“当时,温柔校长,不!是畜生,他高兴地告诉我,可以利用这一次传送情报,消灭全部学员,……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这个畜生,在学员们离开学校以后,就痛下杀手。以至于刚刚出动,就死伤过半。”
“我利用内部情报,保存了我们这个组的性命,但是,当我们去了洪家镇的时候,就是我们遭袭的那个镇子,终于被尾随而至的特高课人员盯上了,他们痛下杀手,包括我在内。”
“我真真正正爱上你,就是这次战斗,你不顾一切,几次救我于生死时刻,舍命保护我的周全,我清清楚楚记得,当特高课的特务,朝我扔手雷的时候,你不顾一切护着我,剑文,我的爱人,你知道吗?就在那个手雷爆炸的一瞬间,我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命交给你。”
肖剑文蹲下身子,捧起了柳下惠子的脸,泪流满面的看着这个仇人的妹妹。
含着复杂的心情,肖剑文闭着眼睛,把嘴伸过去。
柳下惠子报以热烈的回吻。
“后来,我特意开始暴露自己,让你们开始怀疑我,因为我知道,你如果怀疑我,就会想办法把情报传出去啊!后来我知道你刻意支开高强……”
“惠子,谭艳妹妹,你都知道啊!”肖剑文惊讶不已。他抱起了柳下惠子。
“嗯嗯!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自己特意暴露自己,就知道你们必然会采取行动啊,你很聪明的,用了暗度陈仓之计,如果我不是特意暴露,断然想不到你的计谋……”
“后来,后来,我们就到了这里,剑文,在这里两天,我知道你是给高强争取时间,怕我暴露信息,而我呢?则是想和你在一起度过幸福快乐的几日,也是我们最后的几日。”
肖剑文没有深思柳下惠子的话,他抱起她,又一次回到了房子里,又一次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脱了衣服上床。
“剑文哥哥,我还没有说完呢!”
“我在听。”肖剑文的态度已经软化。
“就在高强离开以后,我特意用电台调离了他去二战区可能经过路线的特高课人员,就在今天,我知道他已经安全到了二战区,完成了任务,还带着童威龙飞加入了二战区的部队。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并且,我告诉了二战区,温柔的所作所为,我估计,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那你怎么办啊?”肖剑文开始担心柳下惠子。眼里充满了爱。
“我?我自有去处,看到你为我担心,已经足够了,剑文哥哥!”柳下惠子笑了,如同盛开的桃花。
“怎么?不想亲亲我吗?剑文哥哥”柳下惠子一脸娇羞地伸出双手。
肖剑文紧紧地抱住了柳下惠子。
激动的两个人,迅速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我们不走了,就住在这个山沟沟里,终老一生!”肖剑文停休片刻以后深情的抱着柳下说。
“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剑文哥哥,今生今世无怨无悔了,得到了你的爱,得到了你的人,纵死犹荣!”
“不管其他,我们这几天就在这里暂且偷生吧!”
就这样,两个心心相印的人儿,聊了一个通宵,抱了一个通宵,爱了一个通宵。
天亮了,肖剑文起床:“我买些食品去,庆祝一下高强的胜利。”
“好啊!剑文,快去快回!我等你!”
肖剑文一路急跑,来到了集镇,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又马不停蹄的返回临时住所。
远远的看到,大门紧闭,肖剑文顿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发疯似的朝房子冲了过去。
一脚踢开大门,冲进住房。大喊谭艳妹妹。
可是,他的谭艳妹妹,他的柳下妹妹,已经无声无息的安睡在床上,再也听不见肖剑文的喊叫了。
只见她带着微笑,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服毒自尽!
这是日本特高课的一贯死法。
“惠子,谭艳……”肖剑文抱起已经冰冷的柳下失声痛哭。
哭声震天动地,哭得天昏地暗。
慢慢的,肖剑文已经精疲力竭,他环顾四周,见桌子上有一封书信,迫不及待的打开:
剑文,我亲爱的丈夫,请允许我这样的称呼你,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爱你,剑文哥哥,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已经爱得深入骨髓。特别是去了培训学校以后,你更让我神魂颠倒,而在客栈遇袭,你奋不顾身的相救,我就明白了,我的命是属于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我高兴这场战争,如果没有这战争,我不可能认识你!
我更痛恨这场战争,它让我们的爱灰飞烟灭!
我不能活着,不能!因为我是中国人民的敌人。
我不可能活着,因为我也是日本人民的叛徒!
双面人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够了,我的丈夫剑文,够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短暂的一生,我拥有了我的最爱,我得到了你,不管你是否是真心实意,我也足够了,今生有幸遇见你,纵然悲情也满足。
我去了,去到一个叫永远的地方,我会在那里等你,几十年以后,再与你相爱,下次我绝不会让你跑掉,绝不会!
剑文,我爱你!
你的老婆惠子绝笔。
“老婆!老婆!惠子啊!我也爱你呀!”
悲痛欲绝的肖剑文晕倒在柳下惠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