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火速从顾景行的怀里挣开,躲到了顾景行的身后。
这才看清了来人,竟是王清若姑娘。
“那个,民女来辞行,此番下来,我的出身曝光,怕是在幽燕的店也开不下去了。”王清若苦笑,毕竟谁愿意来一个妓女出身的人店里买那些文雅的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呢?
顾景行被扰了兴致,虽有些不悦,可听清对方来意后,还是说道:“王姑娘,此次案件,朕应当感谢你才对。”
“能帮上皇上,是民女的福分,怎当得起感谢二字。”王清若淡淡道,随即看着躲在皇帝身后的女子,“没想到,当初来画舫的一双贵人,竟是当今圣上和宠妃。是民女眼拙了。当初有眼无珠,还望皇上和娘娘恕罪。”
“若不是你,朕也无法让这么多受害的妇女站出来。”
“民女本就是妓女出身,下贱之人,自是不在意名节。”王清若对自已的名节十分淡然,可她却是知道,若她不站出来,那些同为妓子的人也定然不敢毫无底气地直接对抗官府,更何况别的以名节为重的良家呢。
听到这里,纵是曲挽宁一孕傻三年,也是懂了。
哪有那么多人间真情啊,原来背后都是顾景行在暗中操持。
他知律法的漏洞,但他是皇帝,他不能随心所欲,说改就改。
律法是基于百姓而定的,律法有问题,律法不公,自是也要百姓闹起来,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改这个律法。
但之前的情况,并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为了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子与官府去对抗,得罪当地的地头蛇张财主。
顾景行调查之后,便发现了受害者之一,也是曾经的故人,花魁清若姑娘。
在得到了顾景行的肯定后,王清若有了依仗,因此站出来叫板。世间万事,但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旁的人便如这雨后春笋,敢大着胆子反抗了。
若没有顾景行的推动,又或者这件事的主角并非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的妹妹,便会如同千百年间那些无辜受辱致死的女子一般,如浮沉,如草芥,根本不可能传到京城皇帝的耳中,更不可能等来律法的更正。
“清若姑娘不必如此轻贱自已。”想了想又道,“清若姑娘,不妨随朕回京,那保护所,需要人来操持。”
“那,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清若姑娘绝美,笑着应下,“那便也不打扰皇上和娘娘雅趣了,民女先回去整理店铺,明日再来府衙寻皇上。”
王清若走后,顾景行便带着曲挽宁去用膳了,总是吃着宫里精细的食物,偶尔来这乡村吃一顿淳朴的农家菜肴,倒也别有风味。
芍药和福安也回来了,两人之间的糖度,都快拉丝了。
曲挽宁吐槽道:“你俩能不能不眉来眼去了?这葱爆牛肉都有股甜味,皇上您尝尝,是不是?”说着,竟是真的夹了一块牛肉给顾景行。
顾景行煞有其事地尝了一口,点头:“嗯,是有点腻。”
芍药脸皮子本就薄一些:“主子,别逗奴婢了。”
“芍药,你可想好了?”曲挽宁也不避讳福安,直接问道。
“是,主子。”
“皇上,”曲挽宁拉起顾景行的胳膊,撒娇道,“臣妾看这两人黏地恶心,求皇上赐他俩一个名分吧。”
顾景行心情不错,自是满口答应。
芍药和福安的婚期定在这个月月中。
虽然天禧国并不禁止太监和宫女成婚,但大多数也不过是结成对食关系,鲜少有真的成婚的。
而皇帝赐婚,更是史无前例。
朝堂上倒是没什么人关注,毕竟都是奴才的事,横竖轮不到他们这些主子来关心,但后宫倒是真有了话题。
如今后宫,虽表面上一片祥和,可自从顾景行开始“宠幸”后宫,渐渐又分了势力出来。
以淑妃为首的,诸如曲挽宁,慧嫔,润贵嫔。
以皇后为首的,明贵人,福常在,孟常在,可这两位关系又不算太好。而不知何时,那新入宫的西域圣女,雪嫔竟是也和皇后熟络了起来。
皇后生病的那些日子里,福常在和孟常在两个人明争暗斗,偏偏给了那明心月机会,每天没事就往皇后身边跑,伺候皇后伺候得妥妥当当的。
因此,等皇后拿回了权利,便找了个好日子,说明心月侍疾有功,求了个恩典把明心月抬了一级,现在是明贵人了,而西域圣女“破了身”,按规矩来说,怎么也得抬到嫔位。
顾景行倒也没在这方面为难皇后,当即便允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女子都乐意去争宠的,又或是不想蹚浑水的,总有那些个吃瓜群众,诸如沈嫔,余贵人,秦贵人,沉美人之流。
人人心里都清楚,那所谓的恩宠,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大家都不说,便也维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个个都以为对方有宠,就谁也不敢乱来。
皇帝是来,根本就不行房,想要个孩子无疑是痴人说梦。
因此,倒是不少嫔妃总是往长乐宫跑,之前备受冷落的二皇子,竟是也成了香饽饽,后宫娘娘忽如其来的宠爱,让他烦不胜烦。
二皇子在方晴身边教养了多年,早已养成了读书学习的习惯,即使如今没人管着了,依然是学而不倦。每日也不容自已疲懒,辰时便起身开始锻炼,用完早膳便开始学习。
这日,他如往常一样,起身在长乐宫院子里舞刀。父皇说过,他们天禧国的男儿,尤其是皇子,光会读书是不够的,必须要身子强健骑射精通。
二皇子五岁多了,便请了个小将军来宫里教他。二皇子也争气,不仅完成师傅要求的,每日早上都会自已加练。
可他正练得满头大汗,一道身影出现在长乐宫门口,二皇子立马觉得心烦了起来,这女人怎么又来了?
“恒儿,可是练累了,我给你带了猪骨玉米汤,最是滋补。”
二皇子放下刀,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我还小呢,师傅说不能太补,娘娘便带回去自已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