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陈常在侍寝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储秀宫里,陈常在万分欣喜之余,也难免担心起来。
杨宁儿娇纵跋扈,听闻今日圣上要翻牌子,白日就以香花沐浴浸泡,用花水将发丝洗得润泽芬芳,似是早早就做好了今晚要侍寝的准备。
这敬事房的公公刚来,她便笑吟吟地贴了上去,当听到传的不是自已,脸色骤变,紧紧攥着敬事房公公的袖子道:“怎么可能?公公你且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这位公公虽然在敬事房做工,却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自也不敢得罪这些小主。尤其是这位杨美人,其家中的势力无人不晓。
因此,虽然心里烦闷,也忽然明白为何总管公公会让自已来干这差事了,也只好陪着笑脸道:“小主,不会错的,奴才也是按皇上的吩咐办事。”
杨宁儿的面容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美人,她陈映月不过是常在而已,怎么会是她?”
公公被拉拽得心烦,耐心自然也少了:“杨美人,您觉得不可能也好,可能也罢,如今皇上的旨意如此,小主想要违抗圣旨不成?”
这帽子扣得大了,饶是杨宁儿再不懂事,也只好悻悻收回了手,讷讷道:“妾身不敢。”
公公冷哼了一声,又重新堆满笑脸,往陈常在的屋里去了。
“恭喜陈常在,皇上今晚传了你侍寝呢~您可得好好准备着,教习嬷嬷一会儿就来,奴才晚上亲自来接您过去。”
陈映月低着头,搅着手中的帕子,乖顺地点头。
公公很满意,这才是好姑娘么,外头那杨宁儿仗着自已娘家强点,就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这宫里的娘娘,个顶个的出身好,哪轮得到她呀。
因此,他也没把杨宁儿放在眼里,办完差事即使看到杨宁儿在院子里,他也懒得再和杨宁儿多说什么,直接回去复命了。
杨宁儿死死地盯着公公的背影,恨恨道:“捧高踩低的阉人,我准得要你好看!”
“小主,您别急,皇上肯定是没注意才翻错的,等过几日一准找您了。”杨宁儿身边的月朵小声安慰道。
谁料杨宁儿一点也不领情,反而掐了一把月朵胳膊上的好肉,狠狠拧了一把。
这少女身上的肉,最是水灵,哪怕是轻轻一捏都得红,何况是这么一拧,月朵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不敢大声,只能小声求饶:“小主,奴婢知道错了,求您放过奴婢吧。”
她身上那些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已有不少青红痕,小主在府里的时候脾气就跋扈,没少打下人,因此入宫的时候,哪个丫鬟也不愿意跟进宫。
若不是月朵家弟弟要嫁人,没钱,而陪小主进宫可以拿十两银子,她也绝对不愿意的。
杨宁儿出生后宅,杨大人家里妻妾不少,嫡女就她一个,因此格外瞧不起庶出的。而陈映月便是庶出,这让庶出的女子骑到自已头上了,她心中自然不平。
在后宅中,她也学了不少腌臜的手段,这拧下人啊,都是拧最嫩最疼的细肉,在外头穿着衣服又看不出来,这段时间过得不顺,月朵日子更是煎熬。
陈映月的侍寝很是规矩,既没有留宿,也没有久留,不过一个时辰,便从养心殿送回来了。
次日去毓秀宫请安,挽宁就按规矩给她晋了位份,往后便是陈美人了。
至于分宫,挽宁只知杨宁儿和陈映月关系还不错,便想着给两人安排到一个宫里去。
正好沈贵嫔的昭阳宫偏殿都空着,有主位压着,两人也不至于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便先把陈映月分到了昭阳宫的西偏殿去。
得知陈映月如今是美人了,杨宁儿没少挖苦她。
“昭阳宫是多好的地方啊,听闻那主位沈娘娘脾气也好,只是不知道和你这样的庶女住在一处,会不会欺负你?”
“没关系的,映月,如今你也是美人了,即使你是庶女,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没有什么尊卑之分的。”
“哎,这宫里什么都有,就是庶女少……这么一想,好像还真就你一人,或许与众不同独得恩宠呢?”
“你别看那吴答应,家里都死绝了,她也是嫡女出身呢。”
杨宁儿句句不离“庶女”,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刃在扎陈映月的心。
她最自卑的就是这庶女的身份!
可杨宁儿说的每一句都是在关心她,她也只能勉勉强强笑着,心里却是郁闷至极。
若是被杨宁儿知道了,昨儿圣上压根就没有要她身子,不得被嘲笑死?
陈映月心中悲凉,好在皇上说了,不会亏待她的。昨夜只是公务繁忙,对外也不会说陈映月是完璧归赵。
可她现在都是美人了!杨宁儿不也是美人吗?
“姐姐莫要担忧,虽然皇上先临幸了我,昨儿我还和皇上提了姐姐,想必皇上是忘了,晚些定然临幸姐姐的!”
杨宁儿的表情在脸上尬住,不等她再说什么,陈映月却先带着宫女水仙道:“姐姐,妹妹先去昭阳宫向沈贵嫔请安了,去晚了贵嫔会迁怒的。”
杨宁儿快气疯了!
庶女!
卑贱的庶女!
“月朵,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父亲去信!”
*
过了几日,顾景行在御书房批阅边关送来的公文,如今宇王等人已在边关暂时安置下来,暂居月歌城。
月歌城的居民最开始很担心,也对天禧的将士们敌意满满,但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竟是发现这天禧的将士们非但不会杀伤强掳百姓,竟是还在这边种上了地!
西域基本以牛羊肉为食,并不会种地。这小菜儿,他们以前可是从未见过的!
见他们好奇,种地的将士竟挑了一大车的菜,分与村里的老弱妇孺,几乎家家户户都领到了菜。
甚至还教他们怎么在沙土里种菜,种水果!
一时间,西域的百姓竟是觉得,或许……跟了天禧也不是什么坏事?!
挽宁今儿穿了一身嫩黄色的齐胸襦裙,在书案旁用顾景行的茶杯品着……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