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挽宁被顾景行折腾了四次,直到天边拂晓,竟是已到了寅时。
顾景行餍足地落了个吻在挽宁面颊上。
挽宁已是累得睁不开眼:“夫君今日还要上朝?”
顾景行边穿衣服,边回答道:“我偷跑出来的,福安不知道。再过一会他找不到我,宫里就都得知道我半夜来找你偷情了。”
挽宁没好气地抓了一个枕头,朝着顾景行所在的方向砸了过去。
“夫人好好休息,为夫赶回去上朝。”
这……
倒真有点那意思了。
想着想着,便也睡了过去。
皇后的日子总也不比做妃子的时候轻松,就算有静皇贵妃帮忙,到底还是有很多事情得她自已亲力亲为。
不过睡到辰时,就被待雪唤了起来。
“皇后娘娘,今儿是十五,各宫娘娘要来请安,您快些起来吧。”
挽宁这会儿才觉得,这浑身酸软,就没哪一处好的。
好在顾景行还算有点分寸,到底没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这是她立后之后,第一次所有嫔妃一起来请安呢。当然也是怠慢不得的,她只好撑着身子起来,任由待雪给自已洗漱换衣梳妆。
全程她都觉得自已不过是个木偶一般!
等她意识回归,早已穿戴整齐。
还未大婚行册封礼,她便暂时也穿不得皇后的朝服,今日不过穿了一身正红色的牡丹绣花褙子,里头衬了一条白色褶裙,相比是贵妃的时候,大气了许多。
“奴婢这发式,梳得总是没有芍药姐姐好,等姐姐回来,我还是得好好学学。”
挽宁看着镜中的发髻,虽也算得上工整,但和芍药梳得比起来,倒真的缺了几分灵气。好在发髻可以用头面遮掩,若不盯着瞧,也看不出多大区别。
“芍药的手更巧些,你比芍药玲珑些。”挽宁不吝夸奖,待雪她实在称心。她认得清自已的位置,也能坦然面对自已的不足。
想到腊梅,挽宁就觉心梗,倒是不知她最近如何了。
但想来应该不太好过的。
挽宁笑着涂上了口脂,鲜艳的红色衬得她更是娇艳,媚态横生。
“各位主儿,皇后娘娘唤各位进来呢。”
随着毓秀宫的大门打开,莺莺燕燕鱼贯而入,挽宁只觉脑袋一阵发晕。
她是第一次,一个人坐在这主位上,独自接受嫔妃们的请安。
“臣妾/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嫔妃们面带笑意,规矩而恭顺地行礼。
“平身吧。”挽宁素手一抬,示意嫔妃们落座。
淡淡扫了一圈,除了那杨宁儿,身上最少穿了七种颜色像只花孔雀外,所有嫔妃还算穿得规矩。
“今儿这茶是南边进贡的,叫临江玉津。本宫不太懂茶,便拿来给各宫姐妹都尝一尝。”
在座的各位,几乎都是出自名门,虽不一定品过这茶,到底也是听说过这临江玉津的美名的。
当世最为流行浓茶,而偏偏挽宁对茶无感,这种茶她用来冲奶茶喝。被顾景行发现过几次,都忍不住捂着胸口道:“这临江玉津,乃是极品中的极品,一年不过能上供二两,朕全给你了,你竟是拿来冲奶茶?”
能让顾景行心疼的茶不多,挽宁便索性换旁的了。
“臣妾闺中也曾品过临江玉津,不过却不似这般成色的。这茶色褐绿,润泽,香气馥郁,细细品,回味绵长,甘甜鲜爽。想来定是极品。”静皇贵妃是这后宫中最有文化的人,她身上带着的那股子清冷忧郁的气质,便让人觉得她甚会喝茶。
原本众人只觉这茶挺香,皇后娘娘挺舍得,听静皇贵妃这么一介绍,纷纷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几盏茶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
“新人入宫也三个月了,可还住的惯?”
杨贵人最是跳脱:“皇后娘娘,这昭阳宫,花团锦簇,主位娘娘待妾身又是宽厚,日子自是过得舒坦的。”
她面上笑意最甚,虽然如今看来,新入宫的人里面,她是贵人却并没有封号,比不得愉贵人和纯贵人,但昭阳宫可是除了毓秀宫外顶顶好的宫殿啊!
除了毓秀宫,就昭阳宫离皇上的养心殿最近了!
她平日在宫里,总能远远看见皇上的身影,虽然皇上从未来过昭阳宫,但总能看见,总能遇上,总能多些机会承宠的。
不像那纯贵人,救命恩人又如何,分得那么远,怕是十天半个月也难见皇上一回。
挽宁早就听说过这杨贵人的事迹,百闻不如一见,确实吵得很。
只是淡淡点头,也没搭什么话,反而是杨贵人不停地在说这几日她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听得挽宁连连皱眉,不得已制止了她继续废话。
慧贵嫔听杨贵人意有所指,似是在嘲讽她锦瑟宫里的纯贵人,淡淡开口道:“杨贵人,本宫却是觉得,在这宫中言多必失,你话那么多,恐要造口业啊。”
贵人,确实在历朝历代的新人中,算是高位份了。
但如今宫中,嫔位以上的便有六人,这样看来,杨宁儿在旁人都还未开口前便占了那么多时间,还明里暗里嘲讽他人,实在是不太明智。
挽宁笑道:“杨贵人毕竟刚入宫,还不懂规矩。”
杨宁儿刚想道谢,挽宁却继续道:“如此,杨贵人今儿便回去抄一百遍心经,去一去今日造的口业。本宫也是为你好。”
道谢的话一时间僵在嘴里,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可身份在那,她只好逆来顺受了。
杨宁儿吃瘪,不少人心中暗爽。
问到纯贵人,纯贵人忽然提起:“皇后娘娘,妾身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名叫香兰,但原本妾还有个陪嫁,入宫前恰好生病了,如今已是大好,妾想带进宫来伺候。”
纯贵人的位份,身边有两个宫女伺候是再正常不过的。既是原本的陪嫁,挽宁也不好拒绝。
得到挽宁的应允,李初窈很是高兴,忙跪下谢恩。
“你那宫女叫什么,本宫与内务府知会一声,便不派旁的宫女来了。”
“香雪。”
“怦——”静皇贵妃手中的茶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