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镇多年不曾闹出人命官司,这下是彻底炸开锅!
不多时,县太爷胡永久带着一帮衙役赶到现场。驱散凑热闹的人群,胡永久吩咐把尸体抬到衙门,又差遣一拨衙役前往捉拿阿其玛和范五。
范五回到家里魂不守舍,纠结要不要和家里女人说明。阿其玛倒是平淡,以前没少杀人,官府又能拿自已怎么样呢?
范五忧心忡忡,拉着刘寡妇在一旁道明原委。
刘寡妇很清楚胡永久的为人,心狠手辣,勾结一帮流氓地痞,纵容作奸犯科,被狗儿镇百姓深深厌恶。只怕是胡永久看上阿其玛生意好,又是外地人,想着讹诈一笔钱财。
二人商量一番,将阿其玛藏进地窖,静候衙门捕快。
“刘寡妇在家吗?”几个捕快弄得院子里鸡飞狗跳。
“哎哟,几位官爷,今儿是什么风,把你们几位吹来了。”刘寡妇赔着笑走到院子里,范五紧跟其后。
“把他捆起来。”为首的一个肥胖捕快指着范五,又怒问道:“你的同党在哪里?”一拳把范五打倒在地。
刘寡妇见状,赶紧从屋里拿了几份腊肉,又挑了二十几个鸡蛋,递到肥胖捕快手里。平时拿习惯了,自然不会推辞。
“刘寡妇,若是小事,我们倒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罢了。只是这范五闹下了人命官司......”说着就拉着范五走,顺手捉了几只鸡。
望着远去的背影,刘寡妇也不慌,拿了那么多东西,范五应该不会受皮肉之苦。只是眼下,该如何营救是个大问题。
公堂上,胡永久轻蔑地看着范五,逼问阿其玛的下落。
范五不作声,静静跪在堂下。衙门围满了吃瓜群众,有帮忙叫冤的,也有跟着起哄的。今天不打二十大板,看来是不会说话。胡永久如是想。随手丢下令牌,众衙役押着范五,一板接着一板,打得屁股开花也不罢休!
范五哀嚎求饶,胡永久见火候已到,命令衙役给范五伤口处撒了一把粗盐,只道是消毒止疼。
“这可真是活阎王。”吃瓜群众窃窃私语。
范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始终没有达到胡永久的目的。
“今日退堂,改日再审,范五暂且收押。”胡永久气呼呼地往后堂走去。
恩慈得知范五被抓走的消息,又了解到胡永久的秉性,料到必受酷刑。只是不知其中深浅,搞不好人没救到,反倒把自已和师父搭进去。毕竟,抓范五只是为了引出阿其玛。
黄昏时分,刘寡妇带了一些酒菜,给了官差一串铜钱,只道是看望范五。官差想看看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却被刘寡妇巧妙应付过去。
看着奄奄一息的范五,刘寡妇流下一抹热泪。轻唤几声,范五悠悠醒来,屁股疼得似火烧。
“范郎,你咬死不松口。我们舍一些钱财,把你救出去。”刘寡妇嘱咐几声,起身离开。只剩下范五躺在草席上吃饭。又倒了一些酒,清洗伤口。
阿其玛几天吃住都在地窖,料到风声淡了一些,便想着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刘寡妇卖了家里养的牲畜,又典当一些陪嫁首饰,勉强凑了一些钱,计划找个时间给胡永久送去。阿其玛看着刘寡妇泪流满面,心里十分愧疚,行医算命攒下一些钱,给刘寡妇拿去救急。
胡永久也急,连着几天,该用的刑都用了,范五不招供同党,也不认罪。过几天太守要来狗儿镇巡视,得安排刘武出去躲几天。按照大西律,诈死要判充军,搞不好自已乌纱帽不保,讹诈一些钱财便是。
李师爷揣着胡永久的亲笔信,又带了三四个衙役,直奔刘寡妇家。
刘寡妇隔老远就看见李师爷一行人,赶紧把阿其玛藏了起来。又梳洗打扮一番,在院子里剥起豆角来。
李师傅高低是个文化人,进院子先是恭恭敬敬问好,又吩咐衙役把信拿给刘寡妇。
“哟,李师爷怕是不知道,我们农家女子,哪里认识字,麻烦师爷念一下呗!”
李师爷倒是不恼,也是,农家女子哪里有机会认字。从小在地里干农活,到了一定年纪就出嫁,每天累死累活,不过于混个温饱而已。
李师爷把信内容大致复述一遍,又悄咪咪看向刘寡妇,只等着拿钱好交差。
胡永久真是狮子大开口,要十贯钱,否则要把范五判刑斩首。当然,要钱是真,判刑之类的只是吓唬,只要钱到手,管你三七二十一!
恩慈在屋内听得真切,把包袱里的钱都拿了出来,唤来刘寡妇,道是自已拖累了范五,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刘寡妇虽凑了一些钱,却也是不够,加上恩慈给的,大差不差。
出门来,刘寡妇故作为难,要求少一些钱。这种事,师爷做不了主,琢磨打发一个衙役回去问问县太爷。李师爷和刘寡妇坐在院子里打着哈哈,扯着一些家长里短,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恩慈的房间。
“奶奶个龟儿子的,还有人和本老爷讨价还价的。”
胡永久气得吹胡子瞪眼,估摸着也炸不出来多少油水。万一范五真死自已手上,搞不好是个麻烦事。叫来衙役,如此如此吩咐一番,便吹着口哨往怡红院方向走去。
几经波折,范五是被救出来了。只是伤情严重,要找大夫治疗,不然下半生要在床上度过。
治疗这些伤痛,阿其玛还是拿手,也不用再去找大夫。只要找一些草药,捣碎敷在伤口处,不出五日,便可痊愈。
恩慈是相信阿其玛的医术,只是刘寡妇没见过真本事,也不敢轻易尝试。也罢,死马当做活马医,总比等死好!
得亏出来得早,裤子上的碎布,快和肉贴合在一起。用剪刀缓缓剪下碎布,拿一些酒消毒,又将烂肉刮掉,敷上草药,一场简单的手术就算是完成了。
又怕范五疼得无法入睡,阿其玛调制一些安神入眠的药。让刘寡妇哄着喂下。
失钱事小,被讹诈事大。恩慈暗暗把这些记在心里,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定要让这狗官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