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老太太脾气也够倔强,自从能开口讲话,坚决不肯住儿子的别墅,冷彦秋正好提出要穆永琳离开冷家作为交换条件,陪她住进潮湿的老巷里。
小白一路走着,小声说道:“老人真是倔强,放着好日子不会过,自己要吃苦还不算,还要带着儿孙一起吃苦,难道还要忆苦思甜吗?”
叶茶芯听到这话笑起来,说道:“谁不知道别墅舒适呢。不过住了一辈子的地方,那里都是回忆啊,年纪越大惦念从前的故事,心在魂在,如果到了别处,那就是生命的脱节。不过这些你们年轻人是体会不到的。”
“小后妈也年轻,怎么就体会得到?”
“因为我的前半生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越发能体会一个住所的含义。”叶茶芯想伸手拍拍他的头,可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多脑袋来,她只好拍拍他的后背说,“也许你一出生就赢过了很多人一生,但如果你不努力,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愚蠢的人?”
小白点点头,可还是打趣道:“我看那冷冽就够愚蠢。”
“你这孩子嘴也欠,如果当时不是你乘机教训他,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凡事有因果,心里既然不怨,嘴上也不能要强。”叶茶芯忍不住批评他几句,他倒也受教,频频点头,倒像真的母子。
两人说话间到了老太太门前,敲开门便看到冷冽正对保姆发脾气。看到来人是他们,怒意更浓,指着叶茶芯说:“我还没有去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逼我还不够,连我外公的企业也不放过?”
叶茶芯偏偏头,躲过他的手指,给小白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把冷冽按在地上,不等他呼救便堵上了嘴,又绑住双手双脚按坐在椅子上,吓得保姆大惊失色,尖叫声被叶茶芯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保姆抱头蹲在角落,哆哆嗦嗦地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这里只有一老一小……”
叶茶芯不理她,只回头看着冷冽,说道:“我现在有点体谅你爸爸了,既然你和你好好说话你不听,那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你安静……你尽管挣扎,弄出动静来,担心的只有奶奶,你觉得她还受得了刺激吗?”
这句警告倒是让他安静下来,叶茶芯这才对保姆说:“在冷家,这只是小打小闹,慢慢你就习惯了,没准哪天父子俩拿着菜刀对决,你也可以淡定地在他们身边拖地。我是叶茶芯,和这家的男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要报警的话,他会很高兴,只是我们大少爷不高兴。去做饭吧,我有点饿了,一会陪老太太一起吃饭。”
她反客为主,倒了杯水缓缓喝着,看着冷冽笑着说:“这么瞪着我除了眼睛累,起不到任何作用。”
冷冽口不能言,只能在心里咒骂。叶茶芯让小白来和他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自己提着礼物进了老太太的卧室。
老太太听得外面有动静,却又行动不便,正心急如焚,看到有人进来,哆嗦着手问:“你是……”
“我是叶茶芯。前些天事情多,一直没来得及看看您,今天得空,特地带孩子来看看您。”叶茶芯不敢招惹老太太,站在门口踌躇不前,低声解释着,“伯母,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我的缘故,闹出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来。今天我来也特地向您道歉。”
老太太大病初愈,口齿不清,摇头说:“不关你的事,是我,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逼他的。没想到佟玥璐这么狠毒,因为我要她把一切还给儿子,她竟,竟把我从病床上推下去……儿子说,这件事不能让孙子知道,所以只能说自己从床上掉下去的。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啊……”
老太太一激动,老泪纵横,浑身颤动,叶茶芯忙上前,轻抚她的后背,低声说:“您平安醒来就好,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我给您带来了我的新书,您若无聊,可以看看。”
“谢谢你,还肯来看我。我知道还有个女人,答应冷冽会伺候我,她也是为了嫁给我儿子吧?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不踏实,我不太想看到她,她眉眼里都是算计,我害怕她和佟玥璐是一伙的。”
老太太可真不糊涂,即便躺在轮椅上,还在为儿孙长远计较,她口中的女人是穆永琳无疑了,叶茶芯含笑说:“她是真心爱冷彦秋,自然会真心照顾您。也会照顾冷冽。”
“呵呵,人心隔肚皮,要是我儿子不是老板了,她还会真心吗?不管了,不管了,管不了了。”老太太拉住她的手,眼神闪过异样的光芒,“我知道那佟玥璐为了钱,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当初扔下襁褓中的孩子,现在对我下狠手,你夺走了她的企业,她也可能会对你下狠手,你也要小心。”
叶茶芯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自己和老太太不过是两面之缘,老太太为何这么牵挂自己的安慰?她不禁担忧,如果今天自己和小白从这里离开后,老太太再有什么闪失,怕是对冷彦秋也不好交代吧。她悄悄拿出手机,叫卓越立即赶来。
“姑娘,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
“伯母,我只是一个外人,重要的东西应该交给冷彦秋保管。母子连心。”
“交给你,他也放心。”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很是神秘,她把东西递给叶茶芯,嘱咐道,“这个东西你千万别推辞,也许有一天我,我儿子的身体……他不说,我也清楚得很。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不能没有主心骨,我就是想求你看住冷冽,我也看明白了,没有一个人能约束得了他,只有你。表面上他是猛兽,内里他就是怂包,和你截然相反,你表面上像只温驯的兔子,内里是猛兽。”
冷彦秋的身体怎么了?她本该拒绝这份托付,可老太太近乎哀求的态度让她拒绝不得,接过这包东西,轻飘飘的,却又像巨石压在她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