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的白城东早已想到这一点,让人找了开发商过来,开发商略略思忖便介绍说这周围原本有家化学厂,主要生产金属处理剂的,后来因为生产车间发生了原料爆炸,惹出人命官司,厂子被查封。
地产商取得开发权后,因种种原因迟迟没有动工,便将这边几间空厂出租了出去。多是机械厂用作临时库房用。地产商特地雇了当地无业人员看护。时间一长,看护人员玩忽职守也想借此机会多捞钱,便私下里到处找承租方,将同一间厂房出租给不同的企业,地产商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可也知道企业将东西放在这里,多半是废旧的机械或其他物品,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有些东西搁置几个月也就当废品处理了,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搞。
地产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看护人提起说承租方中有一家是肥料厂。几年前因与经销商产生了矛盾导致所有肥料积压滞销,他们不得已将货品堆积在此,再后来厂长犯事跑路,事情不了了之,东西也无人问津。
一干人等冲入几百米外的化学厂,但库房内只有一些机器,连个人影儿也没有。
冷彦秋心乱如麻,捡起脚边的锤子,猛烈地锤击着机器,大叫几声了:“叶茶芯!叶茶芯”
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回音和打着旋蹿进来的风声。他看着角落,低声说:“我觉得她就在我身边,这里还有没有地下室,有没有别的仓库,库中库,房中房?找不到就把墙给我推了,把所有机器都拉走。”
白城东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冷静点,如果定位没有错,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她。你这样闹出大动静来,万一被歹徒听到,才更危险。”
这动静确实很大,传到隐秘的卷帘门里,叶茶芯只觉得寒冷刺骨,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牙齿咯咯大战,想要呼救,已是不能出声。握着她脖子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迅速起身走向门口,看到晃动的人影,又缓缓退回来,可他马上又自我安慰道:“就算在门口,他们也找不到这里的,谁也想不到我把这仓库一分为二了,这里面的世界是我打造的,我在这里享受人生,不管是谁都进得来出不去。”
他眼睛瞟过地上的亮光,捡起来看到是电话手表,打开后看到是求救模式,暴跳如雷,将手表摔在地上,猛踩了几脚,抓起叶茶芯,怒骂道:“是你报警?在我眼皮子底下报警?怪不得他们找得到这里。你,你根本没有艾滋病,你也不想报复他?你在骗我?你骗我?”
“你现在跑还来得及……他找不到我,会,会把这拆了。”叶茶芯气若游丝,勉强挤出一句话。”
“果然女人是祸水,我不该回来,就应该让你自生自灭死在这里。”歹徒一脸狰狞,扔下叶茶芯,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周围的包装袋被划开一条条口子,肥料如洪水一般泄下来,在几人把她绑架到此后,约好拿钱各自离开上海一段时间,让她自生自灭,可他见叶茶芯年轻貌美,便心生歹念。
他返回来库房意图不轨,没想到却给了叶茶芯一线生机,歹徒恼羞成怒,嘟嘟囔囔着,“你看到我的脸了,我不能让你活,你看我的脸了。我不能让你活着出去。你会活埋,你也会成为肥料,被我施在地里。哈哈哈。”
这歹徒喘着粗气,声音压得很低,似的这环境越发阴森恐怖,叶茶芯拼尽全力向外爬,却被他拽住双脚拉了回来,很快身上落满了肥料。
眼泪顺着头发落下,叶茶芯盯着门缝,隐约听到重物的撞击声,逐渐平静下来,似乎人都离开了,叶茶芯心灰意冷,重重地垂下头,任凭洁白如雪的肥料淹没自己,冷彦秋,我不想死,救我,你不是说你可以感应到我的一切吗?冷彦秋,我在这里,我女儿呢?她有没有事?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是水声?”冷彦秋站定侧耳倾听,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似乎在倾盆而下,是水声?拍打着岸的浪花?还是别的东西。心随着声音越大也越来越乱,他忍不住回头寻找,分明在耳边,在眼前,可就是找不到。
突然有人喊道:“这里有卷闸门,里面可能还有仓库。快,到后面去找有没有门。”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众人,说道:“就是里面的声音,不是水,是肥料!是细碎的东西倒下来的声音,是茶儿在里面,快一点把门打开,如果东西倒塌,茶儿就可能被埋在下面。”
紧接着就有人喊道:“有人逃跑了,快抓住他!”
破门而入,冷彦秋双腿一软,几乎跌倒下去,肥料已如皑皑白雪堆满地,更危险的是,当下面肥料被掏空,上面重心不稳,摇摇欲走,顷刻间就会砸下来,后果更不堪设想。他颤抖着双手不断向外挖着肥料,低声呢喃:“茶儿,我在这里了,你坚持一下。辰曦在外面等我们,她等着我们回去呢,你不要放弃好吗?我知道你等我等的好辛苦,我来了,茶儿,我知道你能听到,你只要动一下,动一下就好。”
“小后妈!干妈!”赶来的白未激动万分,不顾身边人阻拦,便冲进去帮冷彦秋,当看到被踩碎的手表时,哭喊道,“她在这里,她就在这里。冷叔,我干妈在这里。”
“白未……”白城东想劝儿子出来,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心早已提到了嗓门眼上,原以为他对叶茶芯的崇拜只是三分钟热度,万万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
库空虽大,但肥料拥挤,可用空间极为狭小,容不得多人进入,而且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东西清空,而且上面一百多斤的肥料已经开始砸落,每掉下一袋,四周便掀起一片雪浪,有人提议的拆除屋顶和捣毁四周墙壁都需要大量时间,更是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