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杰是这些年唯一与叶茶芯有关感情纠缠的人,而且是个女人。她虽然已经听说这件事,但从魏书言嘴里得知事情经过,内心还是震动不小,来到医院探望,难掩悲伤的情绪,红了眼眶,说道:“后悔吗?如果你没有靠近她,也许她会少许多痛苦。”
冷彦秋轻轻摇头,说道:“我只是后悔没有以正确的方式接近她,而是平白走了这许多的弯路,让彼此痛苦不堪。”
张安杰告诉她自己复婚了,自嘲地笑笑:“我选择了离婚,然后一个人潇洒自在,可他忽然有一天回到我身边说,复婚吧,我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当初闹得那样难堪,彼此都撂下狠话,发下毒誓,可看着老赵那个样子,我竟然有些心疼,复婚也没有什么不好对吧?还是熟悉的老人,是自己的亲骨肉,还是那一堆朋友,处理起每件事情都得心应手,没有半点陌生感。”
“恭喜你!失而复得会让人倍感幸运与珍惜,我对此深有体会。相信赵先生也能浪子回头,和你相濡以沫一辈子。何况当初茶芯找到你,虽然初衷是为了钱,但也真心希望你们夫妻和睦,能够重新开始的,她醒来,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冷彦秋感触颇深地说道。叶茶芯在昏迷之中呓语,众人听得清,她在叮嘱冷冽快跑,不要回头不要停。
“她不止一次告诉辰曦,如果以后遇到危险,当我们说快跑时,无论爸爸妈妈在后面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以站在原地等,更不能回头去寻找,一定要向前跑,直到遇到可以保护她的大人。”冷彦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是多么的极速,从她出事那一刻,他悬着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这是一个母亲的不能,在你们的这场交易中,她早就交付了自己的真心,没有把冷冽当成冰冷的陌生人,真正看成了自己的孩子。”张安杰看着病床上的叶茶芯,身上大片的皮肤被肥料腐蚀过,满目疮痍,不仅没有从前娇俏的模样,还有些丑陋可怕,问他,“你不怕她恢复不了,一辈子面对这样的面目,你能坚持几天?”
“我应该嫌弃吗?”冷彦秋不愿撒谎,盯着叶茶芯的伤口,平心静气地说,“我不愿在她面前撒谎,谁能坚持一辈子一直激情不断地面对一个毁容的脸庞?我对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但眼下我只有心疼,说是命运给我们的考验也好,说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罢,以后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但现在我不守着她下一秒我一定会后悔。”
冷彦秋眼里只有浓浓的爱意和担忧,他话虽如此坦诚,但谁都看得出他做好了一辈子的打算的。张安杰突然分不清自己对叶茶芯的那点感情到底算什么,但有一点她十分肯定,“我也不曾后悔,即使我复婚了,那段时间我想起来也不曾厌恶过。”
张安杰给他提供了不少信息,关于那个组织,在富商圈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情债命债似乎每天都在上演,因为保密性极高,即使仇家就是枕边人,你也很难发现。
“魏书言这个人我不了解,但你要知道能混迹于那个圈子里,也绝非只有钱才可以的,一定是要有一定级别的人推荐才行,而且也绝非朝夕间就能取得大家信任。所以别说今天你冷老板请我介绍,就是茶芯开口,我也不能邀你进去。”张安杰将情况如实告知,暗示了他不要妄想请自己帮忙,但出于好心她又提醒道,“如果你认为魏书言只是因为茶芯拿着他的把柄才起了杀心,我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系列的计划,应该不太可能,除非他半年前就有了这个心思。”
送走张安杰,冷彦秋又陷入沉思,这几天来,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可唯独不见一人踪影,便是她昔日姐妹穆永琳。难道真的和她有关?
生命被威胁,他已不能泰然处之,稍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叶茶芯终于在深夜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孩子,得知一切都好时,才松了口气,九死一生,心有余悸,再闭上眼睛也是无尽的白茫茫。
眼前的男人没有平日的骄傲,胡渣粗犷,双目布满红血丝,一脸的疲惫,她想抽回手,但稍稍动弹便觉得疼痛难忍,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冷彦秋紧张地捧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哪里疼?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
“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只是有些心慌。”叶茶芯眼神迷离,静静地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替我照顾孩子,让她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和伤害,冷彦秋,我……”
冷彦秋手指按在她唇边,摇头说:“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你想说的我都了解,何况我们来日方长,你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诉衷肠。”
“你会娶穆永琳吗?”叶茶芯凝视他许久,直到他把手指拿开,才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冷彦秋脸上兴奋的笑容慢慢冷却下去,说道:“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叶茶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道:“我想知道,她那样爱你,爱得奋不顾身,爱得放下尊严,你会娶她吗?”
冷彦秋松开她的手,苦笑几声,问道:“我可以理解为你想要听我的表白吗?如果是我愿意无数次告诉你,我的心思你明白,我爱你。”
“你母亲生病时,你对我很失望,说会娶她,现在我又……”冷彦秋想起在救她时自己说过的话,霍然起身,“我很失落,生离死别都不能教你珍惜我一点吗?哪怕一点点?这几天我快疯了,想去找害你的人,然后一刀刀刮了他,可又寸步不敢离,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会着急,到底还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会通知王绅来照顾你,即使他伤你多次,你依然还是愿意原谅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