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茶芯做事风格越来越冷式化,言简意赅,雷厉风行,让柳泽不敢有半点异议。只是他不得不拿出新的文件,小心翼翼地递给他:“董事长和冷先生都有私事,无法来见您,这是委任书,一旦合同生效,您需要马上上任,继续担任现在公司的总经理。而我和卓越一起担任您的秘书,全力以赴解决从前遗留的问题。”
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柳泽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情绪,接着说:“叶总,卓越既然已离开,此时再招聘合适的人选也来不及,请您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至少让我把另外两件事帮您完成,到那时我再自动请辞。”
叶茶芯接过委任书,脑子迅速旋转着,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是真的遇到了贵人,还是在饮鸩止渴?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且顾头不顾尾罢。柳泽看她神情缓和下来,才暗松口气,老板交代过自己必须百分百顺从夫人,如果业务上不能够超越卓越,至少态度上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哪里是秘书,分明是小奴啊。未见时还对这位神秘的夫人心存幻想,可初次相见便以这样的方式给他来了下马威,这位夫人的内心与外表反差实在太大,让人不敢揣测,甚至连目光对视都得做足心理准备。
“廖副总那里按兵不动,直到他们把钱全部吐出来。”叶茶芯收到卓越发来的信息才开口交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车子在路边停下,她指着前面的车子说道,“卓越能力超群,若不是为了我和冷冽,也绝不会去白城东那里,所以不管你心里如何看他,面子上都要尊重他。你去吧,跟他交接这边的工作,按他从前的风格做事,这样才会让你事半功倍,日后你站稳了脚跟,再由你说了算。”
听到这话,柳泽便知卓越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想必他在冷彦秋心中也占据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吧,好在是他走了,否则以自己的位置岂不尴尬?
坐上车子,卓越不但没有寒暄,反倒上来便是一拳,只打着柳泽头晕目眩,眼冒金花。卓越抓住他的领带,死死地按在座椅上,咬牙切齿地问:“冷董到底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泽像个文弱书生,完全不是卓越的对手,只能忍痛挨打,摇头说道:“他怕你忍不住交代一切,所以办理了转院。董事长情况很不好,深度昏迷,只怕醒来也会……你现在可以和王绅联系,还有穆永琳,她一直都在冷董身边,尽管我们一再劝说,可她仍然不肯离开。”
卓越下手很重,掐着柳泽几乎喘不过气来,柳泽无奈只能拿出手机给他看相关视频,才算保住一条命。卓越松开他,甩了甩手,兴师问罪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不按计划办事?你们为什么突然提出那样的条件,什么契约婚姻,你当写小说拍电影吗?你们把夫人当成什么了?”
柳泽抬抬下巴,淡淡地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夫人或许是真的爱他,可现实更残酷不是吗?谁能保证她三五年之后还能一如既往地爱他吗?”
卓越冷笑:“你以为用利益就可以绑定她吗?用一纸不合法的婚姻协议就能让她守在他身边,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吗?你太天真了,叶茶芯是我见过最不贪图钱财名利的女人,从来不会也不需要给任何人承诺,但她可以做到一切。如今你们这样算计,实在让人寒心,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份附加协议董事长根本就不知道,是你自己附加的对吗?”
柳泽有些不满他的态度,可又不得不克制,轻声说道:“是!董事长要把偌大的集团交在一个女人手里,我作为秘书必然有义务知道女人是否对他一心一意。”
“他们两个的感情需要我们来插手吗?”
“我承认这种手段令人不齿,但我绝无二心,从前种种已经发生,我无法挽回,今后的事情还请卓秘书一一指教。”
“指教?我自己临阵脱逃,羞愧不安,哪敢指教你呢?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夫人知道后会做何感想?你又如何自居呢?”卓越问道,不等他回答,便直接说出他的内心,“柳泽,我从未想过和你争,当初留你在董事长身边,他几次三番问过我的意思。我知道你想取代我,这当然让我有些不爽快,可我由衷高兴,正因为你有这样的目标,才会全心全意为集团为董事长办事,但你始终把我当成假想敌。”
柳泽被他揭穿心思,有些尴尬,可又佩服于他的坦诚,扭头看着窗外,说道:“所以你是因为我才离开的?我岂不是罪人?”
“你还没有那样的分量,至少现在没有。”卓越觉得自己倒不如一个年轻人了,居然连坦荡荡面对窘迫的勇气也没有,他不再提这事,转移话题问起佟玥璐的消息,“你们在国外,竟没有她的半点消息吗?目前案子已经白热化,多方证据证明这是有预谋地诈骗,我们的伪劣商品问题也和从前调查处的两家厂子如出一辙,这是很久以来最大的好事了。”
柳泽却不以为然:“可人们已经接受了既定事实,谁还会信呢?口碑一旦崩塌,就很难再建立起来,消费者从来都是墙头草,没有理性可言。”
“你想怎么做?”
“我,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更不了解市场情况,一切还请卓秘书吩咐。”
谦卑的口吻并没有让卓越感到满意,他只是摇头笑笑,“这话我白天也说过,对我的助理,一个苦心孤诣想要往上爬的年轻人,一个算计了我们许久的精英。柳泽,过了今晚我与冷董之间就好像这明暗交接处,有了一道道的边界,我既做白城东的秘书,就会以他为重。”
柳泽默默拿出叶茶芯签的附加协议,苦笑一声,撕成碎片,扔入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