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辰曦交给冷冽,叶茶芯百分百放心,这让冷冽越发感动,与她的感情也越发深厚了,整理出门的行李时,他没话找话,将整理好的东西又打乱,问道:“妈,如果我高考成绩尚可,可以去演您的主角吗?”
叶茶芯打落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演个屁!”
“妈妈不许说不文雅的字,影响你的文雅气质。”叶辰曦整理着自己出门要带的东西,吃喝拉塞恨不得全带齐,书也塞了不少进去。冷冽提醒她不必带衣服,到了外面会给她买新的,却被她婉言拒绝,表示要勤俭持家,她反倒提醒冷冽也要吸取教训,说什么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何况家里还有一些债务要还,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的。
冷冽忍不住翻翻白眼,自己这哪里是给自己找了个后妈,分明多了一个管家婆啊,但他嘴上抱怨着,可心里越发感动,这样的相处氛围才是自己想要的,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也可以张牙舞爪地任性,她们不会当真也不会离开。
我终于也有家了!有爸有妈……可老冷他……,心中百感交集,有家的温暖,也有对老冷的担忧,如果真的病了,难道发一句信息都那么难吗?难道真的病入膏肓,比奶奶还糊涂?可为什么有种近乡情怯的情绪,心乱如麻,好像明天就要知晓答案?这该死的心,怎么才能安定下来呢?
叶茶芯了解冷冽的心思,他此刻闹出国并非为了游玩,更大程度是想要跟着柳泽寻找冷彦秋,她没有阻拦,因为她确信神秘的董事长就是冷彦秋,他既然那么喜欢玩捉迷藏,那就让他儿子亲自去见他。
只是她又怕事有变故,几个孩子在外面人生地不熟,个个都冲动倔强,倘若和普通人发生冲突倒也没有什么要紧,最怕遇到佟玥璐或廖总的人伺机报复,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再次请白城东出面帮忙,安排人紧随其后保护着几个孩子。
如此还是觉得不妥,又求助绿篱紧随其后,绿篱替她打抱不平,气呼呼地说:“真不敢相信那个董事长就是冷彦秋,卓越一句话也没有透露过,我也被蒙在鼓里,他们可真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看着你们母子几人担惊受怕,被人为难,却半句话也不提,难道发条信息都这么困难吗?还是他住在深山老林,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为何不跟我们一起去?当面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早晚要见,何必急在一时呢?毕竟病重在床,手不能写,嘴也不能开,我突然出现,只怕有些话他还没有打好草稿吧。何必让他手忙脚乱呢?”叶茶芯讽刺道。将绿篱送到机场,才感激地说,“自从你来了上海,每一天都在为我操心奔波,可是我又实在没有办法不依靠你,这俩孩子只有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交给旁人,我实在不安心。”
绿篱笑盈盈地说:“能够让你这么信任,我心里高兴,真的。有人值得信任还是一种幸福,可被人信任是最大的幸福,你不是说过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是否需要人,而在于被人所需要,你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明明会让人眼红嫉妒,却又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这话说得,好像你眼红嫉妒过一眼,我才羡慕你,自信美丽有才华,倘若年轻时候我能够自信一些,或许生活就会截然不同了。”叶茶芯这话发自肺腑,倘若自信一些,在一段感情中就不会爱得那么卑微,即使遇人不淑,也敢于果断止损,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自卑刻在骨子里,害怕遇不到更好的,会连这不好的也失去,所以痛苦与失望就像枷锁捆绑着自己,挣脱不开。
绿篱靠在她肩头,问道:“那么现在呢?你还那么自卑吗?”
“不知道,我一边想一个人的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一个人几句话几天陪伴就能改变得了,一边又想我也是一个富有才华的女人啊,凭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也可以和顾芮溪或者白城东那样的男人逢场作戏,当然两情相悦也不难吧?也许我只是累了,爱不动了。”叶茶芯缓缓说道,看着机场人来人往,那些迎来送往的情侣拥抱亲吻,嘴角满是羡慕的笑,她突然指着那些女孩子对绿篱说,“我好想象她们那样随心所欲,和一个还算谈得来的男人做一些怦然心动的事情。”
说这话时,叶茶芯一双卧蚕眼充满光彩。
顾芮溪不能让她怦然心动,顾芮溪就像一杯陈年老酒,虽清澈如水,却香醇浓厚,激情烂漫,押着岁月的熏陶与沉淀,让人欲醉还休,却又透着不可言说的苦涩。可她分明是一杯白水,一眼见地,没有丝毫韵味,两者可以两两相望,可以平和处之,却无法融合在一起。
这白酒兑了水,便浑浊不堪,既影响了美感也影响口感,酒还能称之为酒吗?这水若加了酒,也无法入口了吧,所以她和顾芮溪不会有未来。
如此清醒地面对两个人的关系,让绿篱为之动容,轻声说道:“透明精致不沾染意思尘埃的玻璃杯,水那样的清澈安静,就像一个女人白净的脸庞和素净的衣服。可那并不是索然无味的,而是它才是万种味道之根本,正如这人生,绚烂也好,低迷也罢,总是要回归到淡静。”
花开花落开不休,上善若水水自流。绿篱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那日听卓越提及与顾芮溪之间的谈话,顾说自己从未想过和她结婚,也未曾想过未来,卓越是极其心痛,始终觉得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实在让人不屑。但如今看叶茶芯这般坦然,便释然了,他们之间不是冷冽说得爱情未满,友情之上,不是红颜知己,绿颜粉饰,他们两个就只是一杯酒一杯水啊,没有侵吞对方的念头,也没有交融的欲望,就只是透过对方看清楚自己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