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篱的释然不仅仅因为叶茶芯与顾芮溪的关系,更释然了卓越对她白月光似的守护,从来都不是情感上的欲望更非尘世的贪婪,异性之间不仅存在俗世间的三种感情,还可以存在如此光洁无欲的第四种情感。
出现在病房里的柳泽让冷彦秋大为光火,怒斥他为什么不通知自己一声就跑回来了?公司业务和母子几人的安危怎么办?
冷彦秋身体是有了起色,所有才敢和叶茶芯联系,只是那一通无言的电话也让她彻底拉黑了自己,再也联系不上,就连辰曦的电话手表也被她扔进油锅里,她是多“恨”自己啊?但柳泽说出顾芮溪和叶茶芯走得太近,如果他再不回去,只怕老婆要没了。
顾芮溪?顾家?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冷彦秋霍然起身,指着他问道:“顾芮溪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和茶儿走那么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怒视着柳泽,又回头看看稳若泰山的王绅,显然每个人都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唯独自己这个病人,他们秉着报喜不报忧的态度把自己全然孤立了。身体才有所好转,自然不能太激动,一阵剧烈咳嗽后,手术伤口也牵动着,生拉硬拽的疼痛。
柳泽万万没想到董事长会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原以为他听到劲敌出现会是满满的骄傲与不屑一顾,看着他这般激动,忙上前解释:“没有什么?”
“这话你自己信吗?”冷彦秋扶着伤口,凝视着王绅,问道,“你知道的吧?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他口中的董事长是我,不是你冷彦秋啊。”王绅缓缓一句话让冷彦秋怔住了,他低声问道你说什么?王绅笑着说,“我早就提醒过你的,始作俑者,必定自作自受。从一开始你的选择就错了,如今只是要承担一点恶果,怎么就不高兴了?”
王绅悠哉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与麻木,他用眼神告诉冷彦秋,他那些信任就像体内病槽,不可留。
“王绅?你?你们?”冷彦秋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难道他要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他收买了柳泽,上下齐心不费吹灰之力夺走了自己的集团?而那个横空出世的顾芮溪也看准时机,抢走了我的女人?
王绅这才露出真面目,含笑说:“这不正如你所意吗?你没了,集团我来打理,照顾茶儿母女,你放心,冷冽我会好好照顾,毕竟他也是茶儿心头肉。我很感激你的信任,但是我也很痛恨你的算计,从你我见面的第一天,就该意识到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留在他身边。”
冷彦秋连连后退,跌坐在病床上,只觉得头晕母线,不敢相信他的每一个字,他算计了那么多年,最信任的莫过于王绅,可偏偏王绅在欺骗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我以为有智慧的人是从来不会问为什么的,可没想到你却问了。”王绅走到他面前,不再掩饰内心的恨意,说道,“为什么我来告诉你,我和茶儿原本可以在一起,是你挑唆我父母拆散了我们,她怕我为难,那一场我认了,不怨你不恨你。可是陈映雪有机会离开的,你知道她在婚礼上有过犹豫和懊悔,又是你跟她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更她说什么见面三分情,让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陈映雪没有做婚礼的逃兵,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注定得不到幸福,那一场人祸毁了两家关系不说,更伤了王绅的身体,他再也没可能做一个完全的男人,此生都不会再有生育的可能。如果当初冷彦秋有半点悔过之意,促成了他与叶茶芯,他也不会那么恨,可偏偏他再次破坏了两个人,并且让他彻底没了希望。
“这样的理由够不够?”王绅面色阴冷,娓娓道来,“如果当初你退一步,我必定把你当一生的兄弟,事业上助你一臂之力,生活中把她母女视为至宝。可是你没有,你把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漠视我的真心,冷彦秋啊,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啊?”
冷彦秋看看窗外,才知道自己太过大意了,这里根本就是疗养院,根本就是名不见传的小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信赖的人。原来在廖总派人来杀他时,王绅借口将他转移到安全隐蔽的地方,便是预谋好了的。
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一颗颗落下,摇头苦笑:“王绅啊王绅,你可真会演戏,这么久以来我竟一点也没有发现你包藏祸心,可是你这样做想过茶儿的感受吗?你这个兄长要亲手把她推入火坑吗?在这些人里,她信任你远远超越信任我,你难道要看着她痛苦一辈子?”
王绅高声说道:“一切痛苦都是你给的,是你玩火自焚连累了她们母女,也连累了你的老娘和儿子,以至于在你老娘闭目之前都不能见你一面,怎知不是你多行不义、自食恶果?如果没有了你,她不会再痛苦,白城东也好,顾芮溪也好,哪怕是一个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男人都可以,她都可以平静地幸福下去。”
冷彦秋身体越发虚弱,知道自己不能硬碰硬,只能调整了一下坐姿,缓缓说道:“你既爱她,就该知道那样的生活不是平静,更不是幸福,而是死水潭,她没有幸福可言,没有快乐可言。”
“那也好过你一把把火烧在她身上,你仔细看看吧,你们母子带给了她什么呢?”王绅说着话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按在桌子上,视频里是国内发生的一切,叶茶芯的遍体鳞伤,冷冽的伤痕累累,廖总等人步步紧逼,都让她绝望。
王绅咬牙切齿地说:“一想到我们身上发生的这些,我就恨不得杀了你,但我不能杀你,毕竟你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实在却之不恭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冷彦秋笑起来,悲哀无比,他抬眼看着柳泽,问道,“那么你呢,柳泽?我又哪里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