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彦秋万万没想到王绅与陈映雪的婚姻会以这样惨痛的方式收场,身体受损,尊严支离破碎,这恨名正言顺,要报复自己是理所应当,他无话可说。廖总背叛是为了利益,他也可以理解,只是自己的秘书却突然生变,让他十分不解。
面对他的质问,柳泽并没有丝毫愧疚与兴许,反倒坦然地抬头迎上他质疑的目光,轻声说道:“忠诚是对集团对我的老板,而非对任何一人,冷董,我很感谢您给予我的帮助与馈赠,但现在的集团不是我心中的样子,董事长也变了,儿女情长七情六欲常人难免,可是您,您不再是从前那个人,集团一定会重蹈覆辙,与其那时腹背受敌,不如现在令择良木防患未然。”
冷彦秋因情绪波动气喘吁吁,质问道:“柳泽,你这样为集团打算,我是该欣慰吗?你在我身边这几年,竟丝毫没有透露过这样的心思,真是好城府,我佩服!可我不明白前一天你还在为我的身体担忧害怕,还在为廖总的事情东奔西走,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王绅说道:“老冷啊,这个时候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呢?其实我完全可以一直欺骗你下去的,夺了你的一切,你还要对我感恩戴德,但是那样你就感受不到被欺骗得痛苦了,不是吗?”
“好啊,好啊,真是好演技啊!”他重重地倒在床上,眼角有些湿润,难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际?不,他不能就这样认输,晃了晃手,对着两人竖起了拇指。这哪里还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兄弟,哪里还是等了叶茶芯多年的痴情男人,分明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种种言语都告诉他,他输了,输得很惨,很可能这一间房就是他的牢狱,或者坟墓,很可能下一秒便和心爱之人阴阳相隔。
“什么时候开始?王绅给你许诺了什么?”冷彦秋觉得如鲠在喉,身体僵硬发冷,想坠入冰窟,无法动弹,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最信任的下属,双双抛弃了自己,怪不得他们中断了自己和卓越的联系,病了这么久以来,他听到看到的都只是他们愿意让他听到看到的。
柳泽咽了口口水,说道:“我当初跟着董事长只是想让自己价值最大化,可如今一切都如此渺茫。不过我从廖总的手下救下叶茶芯和冷冽,两条人命,欠您的,我都还了。”
王绅点燃一根烟,缓缓抽着:“对你来说一切都可交易,可对于我们来说初心才最要紧,尽管柳泽不需要什么,可我依然回把国内市场交给他来负责,等他历练几年,又怎么不能胜任这董事长位置呢?”
此话一出,柳泽比冷彦秋更震惊,回头看着王绅,“您说什么?”
王绅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怎么?是怀疑我的承诺,还是怀疑自己的能力?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这集团吗?秘书如何,董事长又如何,不过是个骗人的头衔罢了,你只要有实权,哪怕坐在前台,也足以调动全集团上下。”
“画饼充饥!”冷彦秋冷笑起来,他脸色越发苍白,显然体力有些透支,但还是硬撑着说道,“柳泽你好好想想是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实在,还是遥不可及的饼实在?”
王绅不理会他的话,接着说:“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我对集团和董事长没什么兴趣,我唯一的兴趣就是我茶儿妹妹的幸福与快乐,就是冷彦秋过得好不好。看到他的样子我舒心多了,曾经什么都压人一头的冷彦秋变得如此狼狈,真是让人大快人心,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当然当然我也担心茶儿会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要知道那个孩子太傻了,傻得让人心疼,可又无可奈何。”
“既然那么恨,为什么当日不借廖总的手杀了我?还要在这里陪着我演戏,难道不累吗?还是你惴惴不安,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茶儿的伤害?如果我真的有什么闪失,她会恨你一辈子,也许她会替我报仇,你这一生注定什么都得不到。”冷彦秋问他。
“时机不成熟,何况我不希望你死,我就是要让你看着你手中的一切是怎么样被人一点点夺走,然后你的儿子是怎么样一步步沦为众人践踏的垫脚石,而你却无能为力。”王绅冷冷地解释道,何况当时穆永琳那个小麻烦,她总是那样争强好胜,锲而不舍,如果知道自己的目的,一定会设法阻拦,只怕闹起来会得不偿失。所以才乘机把她打发到别的城市去深造,好彻底把控冷彦秋的一切,这些天就是冷彦秋的嘴和耳,国内外的一切只有他最清楚。
冷彦秋冷声笑笑,说道:“对付我大可不必大费周折,别说国内,就连总部也没几个人见过我庐山真面目,在医院里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看着我痛苦死去,你不用付任何法律责任,然后顺理成章成为我坐了董事长的位置。”
“我说过我不在乎!”王绅怒吼道,全然没有从前的半点绅士与冷静,他上前去扼住冷彦秋的脖子,狠狠地说,“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茶儿会永远记得你的好,她会为你的儿子付出一切,只有你活着受煎熬,并且见不到才能让她恨你,彻底脱离了你们父子,她才会幸福。”
冷彦秋面如死灰,无力挣扎,只能保存余力,不再辩解,但他自己暂无生命之忧,斜眼瞟了下窗户,低声说道:“我的后半生就要蜗居于此了吗?在你取缔我之前,让我再打一通电话,你放心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不敢轻举妄动,何况我儿子女儿都跟着柳泽来了这边,他们现在是你手中的蚂蚱,是死是活全凭你一句话,所以我只想打给顾芮溪,听听他对茶儿是否真心实意,毕竟你也很关心不是吗?”
王绅确实对顾芮溪心存疑虑,便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向柳泽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