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对杨六郎说:“此地非久留之所,将军请随小生先到林中避上一避!”
两人进了树林,依旧在那棵参天巨树下休息。楚玉从自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大大小小好几个瓷瓶,又拿出一个假胡子套出来,笑着对杨六郎说:“在下不才,学过几天易容之法。若将军不嫌小生手艺粗笨,可否让小生为将军改扮一番!”
杨六郎还想起身相谢,却被楚玉按住了。
楚玉把瓷瓶中的药粉倒在一个空碗中,又倒了些水将药粉调匀,自言自语的说道:“将军面白,我就把你的面色弄得黑一点!再佩上大胡子,就很难被人认出来了!”
“先生高见!”杨六郎道。
楚玉在工作的时候,非常的投入,他也懒得再和六郎说那些文诹诹的话了,扬了扬手说:“唉呀!我说你烦不烦啊!说两句客气一下就成了,别有事老说什么先生高才,先生高见的!我不是你先生!我只是佩服你的为人,把你当兄弟看而已。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啊!”
杨六郎一愣,刚才还一副文雅之士的楚玉,怎么说话突然粗鲁起来了。
楚玉直到调好了药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不禁吞舌,向杨六郎歉意的一笑:“将军莫怪,小生我一干起活来吧!就有些忘乎所以……”
杨六郎哈哈一笑:“无妨,无妨。我观兄长乃是性情中之,正合杨某的味口。你若不嫌弃,我愿与兄长义结金兰。不知兄长肯答应否?”
楚玉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我不是在做梦吧!大英雄杨六郎要和我结拜。这……这……”
杨六郎苦笑着摆了摆手说:“什么英雄?我现在只是个落难之人!兄长能在这个时候出手相救,足见兄长侠义之心。如兄长这般人物,我杨六郎岂能失之交臂!”
楚玉握住杨六郎的手,激动的说:“知音难觅!知音难觅啊!想不到第一个承认并赏识我的人,竟是杨将军你!”
杨六郎也很是激动的说:“兄长能小点劲吗?我的手很疼!”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激动的过了头!嘿嘿!”楚玉挠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两个人捻土为香结成了兄弟,杨六郎年长为兄,楚玉年幼为弟。
楚玉先把自己的水囊交给杨六郎,让他把脸洗了,而后细致的为他化妆。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算结束。楚玉以专业眼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杨六郎的面容,而后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这下,连我都不认识你了呢!”说完取了一面铜镜递给杨六郎。
杨六郎对着铜镜左照右照满脸的惊异:“二弟真鬼神之能也!现在连为兄都不认识自己了。”
楚玉笑了笑,并不答话。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叫杨六郎换上。这是一件灰布道袍,杨六郎穿在身上,大小正合身。楚玉拍手笑道:“幸好我和大哥身量相仿,不用去另置衣服了。这件衣服,哥哥穿在身上,真是威武!等等……”
楚玉皱着眉头又细细端详了杨六郎半天,这才说道:“好家伙,我这才发现。哥哥你穿上这件衣服,整个一铁血老道,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太引人注目了,不行。得换!”
杨六郎不以为意的说:“我觉得这件就挺好!别人根本认不出我来!”
楚玉撇了撇嘴说:“不行!不够完美,不够低调。对现在的你来说,被人注意总不是件好事!”
楚玉一边说,一边从包袱里又翻出一件衣服来。还没递给杨六郎,楚玉自己先否定了:“靠!僧袍?这可不行!就算哥哥你肯剃光了头,嫂夫人也一定不会答应的,容易造成误会,致使夫妻不合。”
杨六郎无语中……
“还是这件好!”楚玉从包袱里取出一套护院的衣服,“穿上来试试!”
杨六郎穿戴整齐,楚玉向后退了几步,上上下下的仔细看看了,不禁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就差不多了。”
楚玉忽又皱起了眉头,不些不满的说:“不过呢!麻烦大哥,你把眼神收敛一些好吗?唉!剑眉虎目,一脸的英气,涂黑了脸,反倒更像个英雄了。英雄咋都是这副嘴脸呢?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真是让人无语呀!”
杨六郎不禁哑然失笑,也不知楚玉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自己。
楚玉叹了口气说:“也只好如此了!先将就着吧!大哥,你走路的时候,最好低着头,不要四处望。
杨六郎点头应承下来。楚玉又让杨六郎把脱下的盔甲和铁松,就地埋了,并做好了记号。
两个人出了树林,行了约两个时辰,眼前出现一座城镇。城门口有不少兵丁在站岗,百姓们排着长队等待进城。有个当兵的,手拿一幅画像,对进城的百姓一一进行对照。
楚玉小声对杨六郎说:“大哥,一会儿进城的时候镇定一些,别紧张,他们是认不出你的!”
“我明白!”杨六郎点了点头。
两人很顺利的进了城,官兵对他俩一点也没产生怀疑。
楚玉得意洋洋的小声对杨六郎说道:“大哥怎么样?兄弟的本事,还行吧!”
杨六郎呵呵一笑,扬起了大拇指。
“此时天色已晚,想必兄长连日来也不曾好好的休息过,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此间住下。待明日再行赶路不迟!”
杨六郎虽归心似箭,可身体确实困乏之极,也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进了一家客栈定了房子,原本杨六郎打算在这里凑合吃些就成了。可楚玉不肯,说什么两人今日义结金兰是天大的喜事,哪能草草将就。杨六郎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答应。两人通过询问,得知这里最好的酒楼,名叫“十里香”。和人打听了一下路线,两人很快找到了地方。
酒楼分上下两层,在一层就餐的,多是些行脚赶路的客商。二楼较为清静,可以观赏风景,只是价格稍贵些。
两人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