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四两仰面朝天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只见他双眼翻白,身子一挺,险些背过气去,好半天才喊出一句:“哎哟,疼死我了!”
紧接着,他仿佛触电般的翻了个身,改躺为趴,只见他那高高翘起的肥臀上,鲜血染红了半片屁股。四两随手摸了一把,见手上全是血,呲牙咧嘴的痛叫道:“少东家,快给我上药呀!”
经过一番处理,四两的伤势得到了控制,血也不流了。不过四两摔得确实严重,伤上加伤,他是真的走不动了。可总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最后无痕等人寻来一些树枝和藤条做了个简易的担架,让四两趴在上面。
好贵身子弱,自然干不了抬担架的活,只是苦了无痕与李通。对于武艺在身的二人来说,抬个担架原本算不上个事儿。然而这两个人,一个身长体壮,一个短小精悍,使得这担架一头高一头低,趴在上面的四两感到极不舒服。他很担心,若是自己不牢牢抓住担架,会不会从上面出溜下去。
天高气爽,云淡风轻,这原本是个出游散心的极佳日子。可无论是趴在担架上的四两,还是抬担架的无痕、李通心情都不是很好。好贵也蔫头耷脑的默默跟随着,并时不常的掏出手帕为三人擦汗。
一路上,无痕与李通选择了缄默,而四两则是喋喋不休的数落二人。抱怨自己这幅惨状,全是拜二人所赐。并怀疑二人是不是存心设计好,要算计他这个可怜的老人。并且抱怨乘这幅担架出行,真是累死个人儿。
忽然迎面来了一阵车马,足足十多辆拉货用的平板马车,一字排开向这边快速驶来。看那群人的打扮,像是去城里进货的商贩。四两大喜,激动的对无痕道:“少东家,你的苦难就要结束了。快花些银两跟他们盘下一辆马车来,咱们就都轻松了。”
无痕也本有此意,可被四两先说了出来,他眼珠转了转,便苦着脸说道:“你少东家我已经快破产了,虽然身上还有点儿钱,可这路上吃住用行,都得着落到我身上。实在没有闲钱买车了!现在你是财主了,要买你来买!”
“啊?不是吧!少东家,和下人哭穷!你也算是头一份了!”四两尖叫道。
“靠!讹诈主人的钱财,你这老小子也不多见啊!彼此,彼此吧!反正我是不累,我相信李哥他也没问题。我觉得吧!就这么走挺好的!我们抬担架的人都没问题,你这趴在上面的,还啰嗦个啥?”无痕没好气的。
四两为之气结,这无痕不要脸的时候,和自己年轻时确有的一拼。可此时最难受的也是他,只得自认倒霉,对无痕说:“这钱我出,总行了吧!快点拦车!”
二人将四两放在路边,无痕一伸手:“银票!”
四两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与了无痕。无痕将银票递给了李通,示意其拦路与对方打交道。
“吁!”头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粗暴的声音喊道:“你他妈找死吗?快快滚开!”
骂人的是盘腿做在车夫旁的黑脸汉子,面容凶恶,身体魁伟,脸上带煞,一看便知不是良善之辈,是个不修武德的练家子。
李通眉头一皱,心中气恼: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但有求于人,李通依旧露出温和的笑容道:“不知贵车队哪位是主事之人,在下有事相商!”
那人打量了李通一眼,扭头向后喊道:“四哥,过来一下!”
第三两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此人是个大高个,黑灿灿的脸庞,比骂人的那位还要黑上三分。两道粗眉,一双大眼,连鬓络腮的胡子,看上去和张飞差不多。
“什么事?”那人粗声粗气的说道。
骂人这位,一指李通说:“这家伙说要找主事之人!”
这个被称作四哥的人,斜眼打量了李通一番,眼中净是不屑:“就是你找我呀?什么事?”
这时,四两也被无痕和好贵搀了过来。他怕李通憨厚,不会划价,浪费了自己的血汉钱。所以不待李通回话,四两先一拱手道:“这位壮士,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四哥并不十分在意的看了四两一眼,见是个糟老头子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无痕与好贵却让他眼前一亮,好标准的美人儿!(由于担心出城会被盘查,几个人都没有把自己原来的衣服带上。打算到下一个市镇中买,所以此时二人依旧是女装打扮。)
这四哥原本阴冷的脸上,渐渐缓合了下来:“这位老人家有何指教啊?”
四两得意的瞧了一眼李通,心道:看看,这就是做人的差距。见到我老人家,这么横的人也得尊敬三分!
“啊!这位壮士,事情是这样的。您也看到了,小老儿腿脚不便,想买下您的一辆马车,代代脚力。不知壮士肯否?当然,价钱好商量!决不会让您吃亏!”四两陪着笑说道。
“不行!”四哥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听对方不乐意,四两以为是对方在拿价,便咬了咬牙,极为肉疼的说:“壮士,我愿意出高于市价三成的银子来买您的马车,这总可以了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不要说了!”四哥语气坚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您就忍心看我这个老家伙,如此遭罪吗?您就没有半点儿同情心吗?”四两打起了感情牌,希望获得对方的同情。
哪知四哥冷冷的道:“你遭不遭罪,关我屁事!快把路让开,我们还有急事!”
“我不!今天你若不把马车让给我一辆,我就挡在这儿不走了!有能耐你就从我身上轧过去!”四两再次撒起泼来。
那个最先骂人的,开口骂道:“你个老家伙,找死呀!四哥砍了他!”
“四哥,砍了他!”不知何时,其他马车上的人也都下来了,足有十多位,站在这位四哥身后。他们这齐声一喝,倒真把四两吓了一跳。
那四哥摆了摆手,笑着对四两说:“其实让给你们一辆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说到这儿,那人忽然停了一下,看了无痕一眼道:“我不要钱,但你得把这小美人留下!”
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一阵怪笑,纷纷出言道:“把小美人留下,就给你们马车!”
本以为四两会恼羞成恼,大发脾气,或是黯然离去,谁想这老东西竟一脸兴奋的说:“好啊!好啊!”
接着手指无痕道:“这丫头片子,总是不给我省心。一天到忙就知道气我,有他在身边,我非少活好几年不可。既然壮士喜欢他,那从现在起,他就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