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晓晴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听到四两的谩骂后,立即反唇相讥,什么老没羞,老帮菜,老不死,老混蛋……等等诸多桂冠,全部免费安在了四两的头上。或许是生活环境的关系,霍晓晴在“骂街”一道上,造诣很高,半个时辰过去了,竟未骂过一句重样的话。与之相较,四两则像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最后,四两被气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这一场没有硝烟的口水仗,才算告了一个段落。
这个结局谁也没有料到,那个一向没皮没脸,以气人为乐的四两,竟也会被人气成这样。这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一代新人胜旧人。无痕惊惧的瞧向因为胜利而笑颜如媚的霍晓晴,不禁生出兔死狐悲之意,并暗暗告诫自己,日后切不可和此女子斗嘴。
对于四两的昏厥,无痕并没有太多的提心。他常听人说,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四两这老家伙,指定是个能活得长久的人。可在好贵又是抚胸,又是捶背好半天后,那老小子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下无痕倒真的有些担心了。而始作俑者的霍晓晴也收了笑容,像闯了祸的孩子似的,惊慌失措的跑了过去,探出手来试探四两的鼻息。
“爷爷,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呀!你别吓可儿!”好贵急哭了,抓着四两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四两的脑袋歪在一边,随着好贵的动作无意识的摇晃着。
“可儿,快别晃了!你这样做会要了他的命的!”无痕的脸色微有些发白,他担心四两得的是脑溢血,或是急性心脏病之类的疾病。他知道这两种病都是最忌讳晃动病人身体,这样做只会使病情恶化,加剧患者的死亡。
“啊!”此时的好贵,早已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听到无痕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双手一松,四两的身子缓缓向后倒去,紧接着后脑便与大地来了次实实在在碰撞。
“我的那个娘呀!”无痕不忍的捂住了眼睛,心道:若真是脑溢血的话,这老家伙怕是没救了。好贵更是被吓得瘫软在地,混身抖个不停。
无痕深咽了口吐沫,探出手试试了四两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心中总算踏实了些。随即,他又拔开四两的眼睛,查看了下他的瞳孔。还好,没有任何发散的迹象,这也就意味着,老小子还有救。无痕又急忙为他号了下脉,发觉脉象平稳,未有任何不妥,这下无痕反倒疑惑起来。这老小子到底怎么了?
“没啥事呀?怎么就是不醒?”无痕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
“掐人中,快掐人中啊!”江湖经验较为丰富的李通着急的喊着。
因为连做了两件错事,而极度内疚的好贵,神志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听有人喊掐人中,便无意识的伸出大拇指向四两的人中按去。哪知因为过于紧张,手又有些抖,竟捅到四两的嘴里,按到了一对大门牙。
“我来!”无痕拉开好贵,打算亲自动手。哪知就在无痕的手,距四两人中不足一寸时,四两忽然咂了下嘴巴,继而打起了呼噜。那呼噜声极有节奏的响着,和缓而绵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而后大笑了起来。好贵因为哭过,脸上尤有泪痕,如今这一笑,真有如出水的芙蓉,带雨的梨花,异样的美丽。无痕眼都瞧得直了,这让霍晓晴多少有些不满,在无痕肋下“轻轻”拧了一下,无痕当即惨呼……
因为担心霍青云会派人追捕,所以整个晚上无痕等人都在不停的狂奔。此时已是接近晌午时分,大伙又都水米未进,一个个早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如今凭着四两这个由头,便决定就地休息。
扛着包袝的无痕,第一个四仰八叉的躺倒在青青的草地上。他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带着草香味的空气,任凭蚂蚱蹦到脸上,也懒得伸手去赶。只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片刻功夫便进入了梦乡。
好贵心疼的走了过去,掏出怀中的香帕,帮无痕擦去了头上的汗水。
“怎么?妹妹心疼了?”霍晓晴嘻笑着凑了过去,在好贵耳边低声问道。
好贵一颗心全系在无痕身上,面对霍晓晴的问话,只是下意识的点了下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好贵便反应过来,慌忙的摇头。但一切都晚了,霍晓晴笑了,可劲的笑着,笑得花枝招展,笑得荡人心魄。
霍晓晴的笑声,引得四两与李通投来疑惑的目光。好贵羞愧难当,学鸵鸟样,将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不敢抬头看人。霍晓晴见状笑得更欢了,拍着好贵的肩膀,故意大声说:“傻妹妹,不过是偷偷为自己的男人擦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有什么好怕羞的?”
好贵听了,又羞又气,连耳根都红透了,于是将头埋得更深。四两与李通闻言,相视一笑,便不再将目光投向这里。
霍晓晴将手伸到她贵腋下,呵她的痒,两个姑娘家嬉闹了好一阵才罢手。而四两与李通吃了随身携带的食物,便也似无痕一般躺在草地上睡了。
霍晓晴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以“过来人”的姿态与好贵交谈着。
“妹妹,不是姐姐说你!心疼男人可以,但不可以宠着、惯着,更不能百依百顺,处处迁就对方。否则呀!你便永无抬头之日了。我那些婶娘们告诉我说,这世上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犯贱。你越在乎他,他便越不在乎你。反之,你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反而会屁颠颠的围着你转。”说到这儿,霍晓晴不无得意的瞧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无痕,笑着说:“这下,你知道为啥姐姐死活也不肯让李通帮忙拿行李的原因了吧!”
好贵轻咬的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直视霍晓晴的双眼说:“可我觉得咱们的相公他一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何况他还小,你不该这样对他!”
霍晓晴“扑哧”一声笑了:“这还没过门呢!就为相公打抱不平了!你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