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崎岖,车子摇晃得厉害,霍晓晴独自生着闷气,撅着小嘴一言不发。四两则呼呼的睡着大觉,好贵单手支着下巴,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至于无痕,他嘴里叨着一根草根,翘着二郎腿,悠闲的躺在牛车上。双眼盯着湛蓝的天空中不断变幻着形状的云朵。
自从奉师命下山以来,这是无痕最最悠闲的一天。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完全放松身心去感受自然,这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侧过脸,瞧向自己的两位花容月貌的“准夫人”,无痕的嘴角微微上扬。当初下山之时,又何曾想到自己的修仙之旅会如此的精彩?阴差阳错之下,自己这个被如来佛祖亲赐佛号“守身”的老光棍,竟也有了老婆,还一下子就是两个。长得还这么美!这一切,真好像是一场美梦。
“若真的是梦,希望这梦永不要醒来。”无痕心中暗暗祈求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日头终于隐没于群山之后。牛车缓慢的行驶在田间的土路上,前面数里外,亮起一片灯火,那是一处村落。有扛着锄头的农人,结束了一天的耕种,正结伴往回赶。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这辆快要散架的牛车,以及牛车上的人。有几个年青的后生,眼睛直勾勾的瞧向霍晓晴与好贵。那是一种纯粹的惊艳与倾慕,并没有淫邪之色。其中一个胆大的,竟唱起了一首求爱的山歌。
那小伙儿的嗓音真不是盖的,字正腔圆,声音洪亮,还饱含深情。无痕听了,不禁拍掌喝起好来。心想:“这位兄弟,若是生在后世,定会成红歌星的!”
霍晓晴暴怒不已,在无痕的后脑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生气的骂道:“人家在调戏你老婆耶!你知不知道?你还为人家叫好!你还是个男人不?”
无痕不无委屈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喜欢你,那是他的权利,我阻止不了的!只要你不喜欢他,他便是唱破了喉咙也没有用啊!不过,他的歌唱得确实不错,我还想听!”
“听你个大头鬼呀!”霍晓晴一巴掌扣在无痕的脸上,而后又用力搓揉了几下,这直接导致无痕的五官险些错位。
那个唱歌的小伙,愕然的看着惨剧的发生。大约一分钟后,才醒悟过来,发出一声宰猪似的尖叫,而后抹身就跑,平整的土道上,扬起一道烟尘……
四两在旁打趣道:“这小伙子不错,是个练轻功的好材料!”
霍晓晴缓缓的转回身,直视四两的双眼,表情说不出的阴冷:“那你要不要把他找来,收做徒弟呀?”
感受到了霍晓晴身上散发的强烈的暴戾之气,四两聪明的选择了退让:“嘿嘿!这个,尚需斟酌,尚需斟酌!”
这是个贫穷的小村落,大多是些由三、五间茅草屋及木制篱笆围成的小院。唯有村口有几户人家,居住的是砖瓦结构的房子。几人选了最大的一户人家,敲开了院门。
开门的是位满脸皱纹,只剩下一颗门牙的老翁,自称是本村的族长。四两与老翁交涉了一番,对方同意让出两间房子供五人休息,并提供一应吃食用度,但需交纳一定的费用。对方提出的价格倒也公道,四两便一口答应了。
哪曾想这院子里竟圈养了一大群绵羊,臭哄哄的很不好闻,霍晓晴与好贵都不禁下意识的掩住了口鼻。原以为进了屋会好些,哪想味道也没减多少。这下霍晓晴可不干了,嚷嚷着要换地方。可谁曾想,这村子里的人家,都以养殖业做为副业,家家户户都圈养了不少动物。非羊即猪,还有养鸡的,味道都不太好。最后,霍晓晴一生气,嚷嚷着干脆睡野外好了。对这个建议,好贵积极响应,还向霍晓晴报料说,无痕会做一种极度好吃,叫羊肉串的食品。霍晓晴听了,不禁食欲大振,于是乎几人在最初接待自己等人的族长家中,花高价买了一头小羊羔,并由族长的儿子主刀,对羊羔进行了宰杀与切割。带着切好的羊肉片,与一些调料,几个人欢快的离去了。
而那位仅有一颗门牙的老翁,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银两,笑得极为开心,并不停的无痕等人挥手告别,嘱咐几人以后路过时,一定要到家里坐坐。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平整的草地上,一堆篝火烧得极旺。无痕等人围坐在旁边,认真的翻烤着手上的肉串。
“噼啪”声中,火焰吞噬着柴禾,发出脆响,冒起了阵阵轻烟。鲜红的肉串很快变色,化做金黄,一粒粒油脂也凝成水珠,滴到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肉香味便飘了起来。由于材料准备充分,这次的肉串吃起来,味道比上次的烤兔肉不是强了一星半点。纵是四两这种对吃食极为挑剔的人都赞不绝口,就更甭提霍晓晴之流,几乎将舌头都一并吞进肚中了。
霍晓晴吃得开心,便伸出一只油乎乎的手,在无痕的头上肆意的揉了两下,笑着说:“想不到我的小相公的厨艺也是这么精湛,真是嫁对人了!哈哈,以后你可要常做来给我吃哦!”
无痕打掉了霍晓晴的手,现出不忿之色,口中嚷嚷道:“臭丫头,对相公尊重些!要不然,我不帮你烤了!”
“不要了啦!我是你最最亲爱的娘子耶!你怎么好意思甩脸色给我看!笑一个嘛!”霍晓晴伸手在无痕腋下呵痒。无痕怕了她了,像个蚂蚱似的,忽然蹦到远处,并警告说:“你再闹,真不给你烤了!”
几个人中,便只有霍晓晴凭借撒娇的手段,强令无痕为自己烧烤,而其他几人都是自己烤自己的。倒不是霍晓晴有意娇情,实在是她的手法太潮,烤了几个,都成了焦炭状。无法可想之下,才用了这般手段。无痕心软,禁不住她的纠缠,便答应了她。为了不至于让别人以为自己偏心,无痕便也一并为好贵烤肉串吃。四两仗着自己现今身份不同,也强令无痕为自己烧烤,结果换来无痕白眼一对,根本就不嬲他。
四两对无痕这种只认媳妇不认爷爷的行为,进行了义正言辞的批判,结果包括好贵在内,没一个人理他,眼神只关注着无痕手中的肉串。四两觉得无趣,便蹲在一旁,讪讪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因为心中有气,那调料也放多了,火候掌握的也不好,结果新烤出的肉串,才塞进嘴里,又被他吐了出来。
无意间,他瞥见李通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肉串,忽然眼珠一转,有了计较。他笑嘻嘻凑到李通面前,神秘的说:“小子,想成为武林高手不?”
李通使劲的吞咽下口中的肉,大声说:“当然想!”
“那就帮我烤肉串吧!”四两将手中生肉串,直接递了过去。
李通接过肉串,不解的问道:“成为武林高手,和给你烤肉串有什么关系?”
“你猪呀!”四两在李通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你帮我老人家烤肉串,我若是吃得开心了,便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凭我老人家这身功夫,随便指点你一下,你不就成武林高手了吗?大笨蛋!”
李通虽憨直了些,可一点儿也不傻。当即将肉串放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给四两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四两坦然的受了他的礼,而后狠狠的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记,笑骂道:“哪个要认为你是个傻人,那他一定是个笨蛋。你小子,怕我反悔!先认了师傅再说,是也不是?”
被四两说破,李通干笑了数声,忙拿起肉串,仔细的烤了起来。四两得意的瞥了无痕一眼,心道:没有你,老爷子我照样吃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