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菜的时间里,白清予看着骆云清的面相。
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
骆云清被她看得毛毛的,待服务员上完菜,她问:“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害怕。”
“我说了你就相信吗?”她纠结地问。
“信。”骆云清不假思索地点头,自己尝了一口鱼肉,夹给她一块,“这个鱼肉好鲜嫩,你尝尝。”
白清予尝了一口,的确鲜美。
“这个也不错。”骆云清把尝过的,好吃的都夹到白清予的碗里,“还有这个也好吃。”
吃完,两人都有些撑,瘫坐在椅子上消食,没着急离开。
“你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意思?”骆云清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
白清予抿唇看她。
被她一个白眼给干翻了,“有话直说,别神神叨叨的。”
白清予无奈,“我看见你一半的命运结局了。”
骆云清好奇,“你说。我听着。放心,我不会不相信你的。”
“那我说了啊。”白清予定定地看着她的面部,许久,才说:“你留在这里,有两个结局。”
“为情而留,幸福不长久。”
“为大义而留,你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同理,你回到那边,不仅越来越强大,还会遇到双向奔赴的爱情。”
“这么说,我回到那边的好处更多咯?”骆云清眨眼,微笑,“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
白清予勾唇,“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但凡帮助她的人,她都想他们幸福快乐。
骆云清还是走了。
在某一天的早晨。
白清予醒来后,有种特别的直觉。
她给骆云清打电话,电话号码显示不在服务区。
她去她住的地方,门关着,东西都在,但她知道,她不在了。
她望着天空,扬起笑脸,无声地和她道别。
要幸福啊。
陆继珩很久没见到骆云清了。
听说她辞职了。
听说她去拯救世界了。
他尝试给她打过电话,不在服务区。
不知道是把他拉黑了还是她去的地方没有信号。
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她都不曾回来过。
可是她又给白清予和时云起的崽崽寄过礼物。
他尝试调查她的去处,所在的位置,却怎么也查不到。
那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
时云起家的崽崽五岁生日,他下了班买了礼物去参加崽崽的生日宴。
宴会结束,一个请柬姗姗来迟。
是骆云清的结婚请帖。
很古怪的样式,大红,又带着古典的韵味。
上面的名字用毛笔写的,上面并排着骆云清和长孙卿这六个字。
骆云清这个名字他看到的时候,心脏狠狠地跳动着,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肯定是撞名了。
至于男方的名字,他不屑地撇嘴。古里古气的,搞得像什么隐士高人一样。
可白清予的神情告诉他,不是撞名。
骆云清真的要结婚了。
她怎么要结婚了呢?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时家。
坐在车上,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这些年,他看似没事人一样。
可无人的时候,他在偷偷地念着她。
希望她回来,就算见一面也好啊。
可是她消失了很多年,唯一的消失是她要结婚了。
叩叩——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
是时云起。
他不放心他,跟过来了。
“我没事。”他淡淡一笑。
时云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索性不说话。
“你们是不是……白清予她是不是一直有她的消息?”
两人喂了一段时间的蚊子,陆继珩开口问。
时云起嗯了一声。
他看着陆继珩仿若被背叛的样子,淡淡地道:“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再纠结于过去。你好好地往前走。”
陆继珩苦笑。
他也想。
可是骆云清这个人,很多时候存在并不明显。
可出现的时候,总会抓住他的视线,心脏。
一开始不是很疼,可是会随着时间,逐渐深入骨血。
“我知道了。”陆继珩看着前方,还是不甘心,问时云起:“那个人比我好吗?”
若是那个人不好呢?
他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
时云起望着好兄弟的眼睛,很严肃很认真地说:“那个人,像我跟予予一样,也一直一直喜欢她。从身到心,都只有她一个人。”
陆继珩心脏一紧,密密麻麻的疼满眼开来。
他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你曾经短暂地抓住过她的。”时云起到底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继珩此刻并不理解他这话的深层意思。
直到他酩酊大醉,做了个梦。
梦里,骆云清放下一切,留在他身边。
她学着平凡女子那样,为他洗手作羹汤。
他累了,帮他捏肩揉腿。
桌上总会放着他喜欢喝的饮料。
饭菜也首选他爱吃的做。
他下班也会给她带花,带礼物。
他们甜蜜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他觉得一成不变的生活无趣枯燥。充满油盐酱醋差的她不再好看。
他腻味了。
他开始红骗她自己在加班。
实际上他开始流连酒吧,物色新对象。
他的生活再次恢复肾上腺素的刺激。
而她则是守在那间房子里,逐渐枯萎。
而他继续狂蜂浪蝶。
偶尔会想到她,也只是唏嘘她挺坚强的一个人,居然那么轻易想不开。
陆继珩吓醒了。
瞪着黑乎乎的屋子,满身的孤寂。
他此刻,明白时云起那句话还有那些剖析,是多么的正确。
他对她心心念念,不是因为他特别特别的爱她。
是她成了他得不到的女人,所以心心念念。
多可笑。
又多么可悲。
日头出来,屋内洒满阳光。
陆继珩从沙发上爬起来,洗漱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他去买了礼物,又带着礼物去找白清予。
他把礼物交给白清予,让她帮忙转交给骆云清。
白清予沉吟几秒,接过礼物,答应下来。
陆继珩原以为这一生,都见不到骆云清了。
可是在他五十岁那年,他见到她了。
在白清予四十岁生日宴那日。
她一身古装,挽着男人的手凭空出现。
她和白清予一样,一如当年模样。
不像他,是个老头子了。
那男人对她很好,她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她需要什么。
他看了好一会儿,偷偷离开了。
尽管她可能不需要他的祝福,但他还是想祝福她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