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栋战战兢兢地爬起身,那一身肥肉随着动作不停地颤动着,犹如一堆颤颤悠悠的果冻。
他的每一次颤抖,都让那堆肥肉荡漾出令人心悸的波纹。
周围的垃圾堆积如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浓烈得仿佛能化作实质,钻进人的毛孔。
几只瘦骨嶙峋的老鼠在其间敏捷穿梭,寻觅着可能的食物残渣,那贼溜溜的小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它们的尾巴在垃圾中扫来扫去……
狂风呼啸着,扬起漫天的尘土,让本就阴沉的天空愈发昏暗压抑。远处,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
每一道闪电划过,都照亮刘国栋那惨白如纸的脸,恐惧在他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纹路。
他的脸色煞白,如同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眼神中满是后怕与惊恐,双手颤抖着拍打着身上满是尘土的衣服,双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呜这鬼地方简直就是地狱!”刘国栋带着哭腔抱怨道,他眉头紧皱得如同打结的绳索,嘴唇哆嗦着。
“我怎么这么鬼迷心窍,跑到这种鬼地方来!”此刻他心里被恐惧和绝望填得满满当当。
想着自己怎就这般倒霉,眼前这个黑皮非裔刚刚救了自己,自然就有了点好感,加上他会中文,情不自禁的就想找个人诉诉苦。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过去,在老家的时候,他曾在热闹的集市上摆过摊,卖着自己从外地进的便宜小玩意儿。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进货,然后在集市上扯着嗓子吆喝,虽然辛苦,但也能挣些小钱。
然而好景不长,市场整顿,他的摊位被取缔,投入的本钱也打了水漂。
后来在建筑工地上拼命干活,烈日下搬砖、扛水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有一次不小心从手脚架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不仅没拿到赔偿,还被工头无情地赶走。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高额的医疗费用,感觉天都要塌了。
过年的时候,别人家都是欢声笑语,热热闹闹,而自己家里却冷冷清清,因为没钱买年货,只能吃着简单的饭菜。
女儿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家孩子的新衣服和玩具,咿咿呀呀比划,他什么都给不了。
为了生计他还去送过外卖,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因为迟到几分钟被客户投诉罚款,一天的辛苦就白费了。
他和妻子为了钱的事情常常吵架,感情也在一次次的争吵中逐渐消磨。
妻子那原本温柔的眼神变得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最终提出了离婚。
他还记得妻子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仿佛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刘国栋回忆到这里心中满是苦涩和。
科勒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那血迹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安营扎寨,犹如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片区域的深深忌惮,看向刘国栋,用汉语声音略带沙哑且沉重地说道:
“在这个鬼地方问你要什么就给什么,千万别死犟着逞能,不然小命丢了可就啥都没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那只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无力的弧线。
“我特么在这儿混了这么久,见多了那些不知死活硬要逞强的,最后都没个好下场!就你这熊样,还能活着都算奇迹了。”
科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他抬起手,那只手布满伤痕和老茧,无力地指了指周围破败的景象,手指微微颤抖着。
不远处的断壁残垣在中午的阳光下投下阴森的影子,杂草从裂缝中顽强地生长出来,像是这片废墟中不屈的灵魂。
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躺着,车身锈迹斑斑,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车轮干瘪,车窗破碎!
刘国栋听了科勒的话,心中一阵恼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弱弱地回道:
“你是非裔,我是亚裔,这里特么到处都是黑皮、棕皮、咖皮…我都没看见几个亚裔…”
他的声音细如蚊蝇,头也低低地垂着。
小声嘟囔:“不过我以前在我那片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谁见了我不得给几分面子。”
他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傲然,但那骄傲在这恐惧的氛围中显得如此苍白。
刘国栋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曾经和朋友们一起在河边钓鱼的场景。
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游弋。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鱼儿上钩,那种悠闲自在的时光如今想来是多么珍贵。
还有过年的时候,他亲自写春联,贴窗花,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看春晚,其乐融融。
科勒一脸懵逼冷哼一声:“哟卧槽,就你?还特喵响当当的人物?干啥的?外卖小哥?”
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回忆的笑容、他特么也干过…
刘国栋挺起肥腻的肚子,说道:“瞧不起谁呢!那叫片区承包!主打的就是服务你我他…”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似乎在为自己的过去辩护。
科勒挥挥手不屑地说:“行了行了,别在特么这瞎吹嘘了。
你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现在这副怂样。”他撇了撇嘴,眼神中满是蛋疼。
“我和你说,愣的怕不要命的,你就逮住一个打!你这样唯唯诺诺的,戛纳马鼻小心晚上黑哥们把你丫抱走桀桀……翻阅你的头皮…”
科勒的笑声在这杂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国栋连连点头,双腿还在发软,像是两根失去支撑的面条。
他的身体不停地摇晃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他咽了口唾沫……
喉咙发出“咕噜”一声,菊花一紧紧紧抓着衣角,那衣角都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似要将科勒的话刻进心里,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知道了,真的太可怕了,刚刚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您经验丰富,我都听您的,今天谢谢您帮忙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对了胖子你具体什么情况?怎么来美利坚的?又怎么溜达到这里了?还特么挺会挑地方……”
科勒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刘国栋。
刘国栋的心里从灵魂深处发出声叹息。
刘国栋想着想着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幅画面:阴暗潮湿的车底一角,他缩着身体。
身旁是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杂乱的衣物,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只是如今这份憧憬已被现实击得粉碎……
刘国栋看向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黑哥们,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是个失败者,为了生活,背井离乡,连累了家人……”
他的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喘着粗气,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继续道:“我叫刘国栋、东北辽宁人,27了,有个丫头2岁了,初中文凭,哎特么啥也不是。”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
“为了这趟,我特么把家底儿都掏空了,还抵押了县城的房子,9万美刀啊,55万多大夏币!就想着去美利坚能挣俩钱儿……”
“签的危地马拉,到了危地马拉又折腾好几天,最后被蛇头塞车子底座,通过边境偷渡过来的,就想赚点钱给丫头以后能有好点的生活。”
“现在吊蛋精光一毛钱没赚到哎……还马勒戈壁整一沟子债!”
他拍了拍身边的破纸壳,眼神里满是无奈!
“中介说好的介绍工作,包分配,一个月2万大夏币,结果呢?他娘的,改成偷渡了!我这英语,一窍不通,全靠一股子蛮劲儿。”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啊,这一路,跟过鬼门关似的,蛇头把我送到了美利坚康普顿,就把我交接到一家代加工流水线黑快餐做流水线糊包装,一个月只给六千……每天干15个小时,我就跑了!”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偷渡之旅喝操蛋的经历。
刘国栋摇晃了下脑袋,看向科勒道:“对了你汉语那么好,你是非裔吗?”
科勒低头瞧向自己咖啡色的手臂。“捷克裔+非裔?谁知道我妈特么是和那个种族生的……我爸可是欧美裔白人…我妈也是捷克裔白人……”
刘国栋一脸懵逼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们外国人会玩!”
科勒耸耸肩,想到这样被骗来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埋骨异国他乡的,喘了口气,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直视着刘国栋,表情严肃而认真。
一字一句地说道:“说点正事,那么作为今天的报答,你去附近溜达一圈,仔仔细细地查看那些帐篷,看看里面有没有生命垂危、快要不行的老人,一旦发现,马上回来告诉我。”
“我呢,就在这里排队,我帮了你,现在轮到你帮我,这很公平,难道不是吗?”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国栋,不容置疑。
说完看向刘国栋,像是要确认对方是否听明白了。
刘国栋满脸疑惑,腿还在发软,他颤声问:
“为什么要找快死的老人?我不太明白,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您给我透个底,我心里没底啊。你该不会憋着什么坏水吧?我告诉你坏事我可不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恐惧,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到底想干什么?翻阅老人?”刘国栋心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安,但又不敢违抗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黑皮。
他的双手缓缓抬起,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脸上露出一丝慈悲提高了音量说道:
“我这是在做好人好事,你初来乍到需要积德行善,赶紧去吧,就在那片废墟里的帐篷区,找那些已经奄奄一息、没多少日子的老人。”
“他们需要有人帮衬,需要从痛苦中解脱,需要超度!要是没人发现他们,那也太可怜了!懂了吗?”
“别啰嗦,照我说的做!我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好心肠,你别不识好歹。”
他的表情严肃,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说着,他再次抬起手臂,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片破败不堪的帐篷区,手指用力地指着,关节都有些发白。
那里灰烟四起,烟雾弥漫,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咳嗽,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呻吟。
帐篷区的地面泥泞不堪,污水横流,破旧的帐篷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刘国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帐篷区走去。
“不管了,先照他说的做,看看情况再说,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他心里想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他的心跳得很快,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科勒喘着了口气,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重新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走回排队的队伍中。
瓦伦蒂娜紧排在后面,满脸好奇与不解,她低声问前面的科勒道:
“科勒,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了?帮一个亚裔,还让自己挨了一顿打,为什么?”她的眉头紧锁,眼睛紧紧盯着科勒。
他心里嘀咕:“总归要有个能少许帮点忙的人,相对来说华人更让他信任点,这里的黑皮咖皮都什么德行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科勒背对着瓦伦蒂娜,目光穿过狭窄的巷弄,望向远方模糊的天际线。
阳光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光。
他轻轻摇头,双手高举过头,掌心朝天,姿态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悲怆与悲天悯人。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漆黑笑容里藏着太多的蛋疼,让人忍不住想要尥蹶子抽他耳光。
他用咏叹调朗诵道:“有时候,做些事情并不需要理由,不是吗?看到不公,见义勇为,站出来,就这么简单。”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肠道深处挤压而出,带着沉甸甸的瘴气。
说完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这世间的纷扰与苦难全部吸入胸膛,再化作一缕轻烟,随风而去。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仿佛在坚守着自己内心的某种信念。
说完着他挺直了脊梁,那份坚定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瓦伦蒂娜翻了个白眼一脸曹尼玛的表情…
心里吐槽:“呵呵…见义勇为,真特么稀奇,黑猩猩家族的命运因你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