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萧安民起身告辞,躬身道:“多谢三位世兄款待,他日神京相逢,再酬诸位兄台今日之盛情。”
说完就转身离去。
“贾世兄止步。”
萧安民脸上流露出得逞的笑容,他收敛笑意转身看着追出门外的王远,故作不解道:“不知世兄还有何指教?”
王远追到门外,解下腰间的银袋子,双手捧起,恳切地说道:“世兄远来,落难至此,本该请世兄随小弟归家款待。然不忍扰乱世兄大事,此乃小弟微薄心意,还请世兄收下。”
萧安民看了一眼面前的银袋子,强忍心中窃喜,摆手道:“不可,已承世兄款待,又岂能再收世兄馈赠。世兄请留步,小弟告辞。”
王远一把拉过萧安民,把手中银袋子塞入他的怀中,沉声道:“世兄落难,小弟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区区薄礼,还请世兄收下,以作嚼用。莫不是世兄看不起小弟?”
萧安民故作无奈地收起沉甸甸的银袋子,躬身道:“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他日有缘,定报厚恩。小弟告辞,世兄请留步。”
怀揣着沉甸甸的银袋子,萧安民、高顺二人大步走出紫云镇。
紫云镇外官道边一片树林中,萧安民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低头沉思,高顺肃立在他身后,眼神坚毅,身躯挺拔。
以对《红楼梦》一书的肤浅了解,窥一斑而知全豹。贵族阶层已经腐败不堪,贾家作为军功世家,如今竟无一人从军,无人能顶门立户,落得个“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下场也就不足为奇。
听今日酒楼中王远所言,如今世道不算太平,想来已是王朝中期。若有明主中兴,或能再延续百十年太平光景;不然的话,将又是一次王朝更替,历史轮回。
蓦然,萧安民摇了摇头。
算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家兴亡,肉食者谋之。还是想想怎么才能避免“你把这新房红烛换白蜡,哭一声妹妹,了一番牵挂”这出悲剧吧。
“孝父,你说如今乱象将显,我们该何去何从?”
看了一眼身后肃立的高顺,萧安民张口问道。
高顺依旧保持着肃立的身姿,沉声道:“顺听从主公吩咐,于乱民中可保主公无虞。”
“若是千军万马呢?”
萧安民一时好奇道,若是能在万军丛中杀个七进七出那是何等威风。
只见高顺一阵沉默,嗡声道:“顺可为主公殿后。”
萧安民眨了眨眼,这就是让领导先走吗?
此时萧安民算是明白了,让高顺冲锋陷阵,的确是一把好手,让他出谋划策就有些勉强了。
萧安民摸了摸胸口,心道:这辈子能不能“五鼎食”就看你们的了。朝着长安方向看了一眼,他不再迟疑,洒脱道:“走,我们先去许都,看能不能为你寻一老友,然后再去长安。”
二人一路走一路问,在一位老农的指点下,于次日黄昏终于来到许都北部的一座墓地旁。
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墓地,萧安民一阵感慨:任你生前何等人杰,死后也只是一捧黄土。
一番忙碌,二人终于把墓地四周的杂草整理干净。
整理一番衣袖,萧安民跪坐在墓地前,唤出《招魂》和哭丧棒。他轻轻展开缣帛,捧在手中,沉声诵道:“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乱曰:献岁发春兮,汨吾南征。……魂兮归来,哀江南!”
有着之前被高顺出场吓到的经历,四周的阴冷气息也不再让萧安民觉得恐怖。他看着从太极图中走出的贾诩,心中一喜,屈子果然不负我。
“贾诩,贾文和拜见主公。”
只见贾诩头戴进贤冠,身着袍服,身长八尺,貌伟而庄,眼神锐利,眉宇间显露霸气。
萧安民忙不迭地扶起贾诩,咧嘴一笑道:“文和无需多礼,日后还要多多仰仗文和。”
三人在离道路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坐下,萧安民把如今境况详细地向贾诩一一道来,寄望于这三国第一谋士能不负所望,为自已谋划一条出路。
贾诩抚须沉默良久,萧安民也不催促,默默地注视着贾诩。
蓦然,贾诩长身而起,躬身而拜,沉声道:“敢问主公之志?”
高顺闻言死死盯着萧安民,虽说如今不人不鬼,但也有心跟随主公干一番事业,现在就看主公是否有意。
志向!萧安民一怔,陷入了沉思。生于二十一世纪的他,身处泱泱华夏,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志向似乎只存在于小学时模糊的记忆中。朋友之间聊天,也多是谈论什么明星塌房、人设崩塌,要是谁来一句梦想着国泰民安,怕是要被耻笑。至于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饿殍遍野的惨状,只存在于历史文献中,学校历史书都因个别家长举报而改版,怕内容太写实而吓坏祖国的幼苗。
回过神来,萧安民看着二人期盼的眼神,一时兴起,呐呐道:“我只是想见薛宝钗。对了,还有林黛玉。”
闻言,贾诩二人对视一眼,一阵愕然,有种“臣等正欲死战,主公何故先降”之感。
看着贾诩二人一副要掀开棺材板躺回去的样子,自已以后还要指望二人。萧安民连连摆手,歉然道:“戏言,戏言,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又拉着贾诩衣袖正色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欲往长安一行,看一看如今这世道,文和意下如何?”
贾诩斜睨了萧安民一眼,沉声道:“据主公所言,那金陵薛家正在入京途中,我们明日一早启程,尽早追上薛家车队,设法交好,随之入京,之后看形势再作打算。”
三人议定,起身便向着许都城走去。进入城中,寻了一处客栈,在贾诩的提议下要了两间客房。
饭后,萧安民、高顺二人起身回房休息,独留贾诩一人在客堂和掌柜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