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深客栈打烊,贾诩才悠悠起身,迈步回到房中。只见房中高顺端坐在方桌旁,感慨道:“高孝父,没想到你我二人能于今日重逢。”
高顺起身拱手道:“顺,见过贾都尉。”
贾诩摆了摆手,沉声道:“我已非贾都尉,你也不是高中郎。如今你我二人于主公麾下再度聚首,总归要做些什么,才不负你我一身所学。”
高顺看着对面端坐的贾诩,讶然道:“文和,你想做什么?有何谋略待禀明主公之后再作打算,切莫要擅作主张。”
贾诩端起桌上的一盏茶,轻嘬一口,摇头道:“孝父,就你我二人在此,你又何须遮掩。观今日主公所言,主公如今志未立,尚在摇摆。你我既无需谋已,若不谋人,不谋这天下,岂不是无趣至极。”
不愧是你贾文和,高顺目瞪口呆地看着贾诩,陷入沉默。
贾诩看着一言不发的高顺,压低声音,好奇道:“你我二人如今算是什么情况?我这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方世界?”
高顺也是心存疑惑,不得其解。沉吟片刻,低声道:“我也不知现在到底是何状况,只是几日前被主公召唤而来,至今未曾休憩,却不觉精力匮乏。心念一起,又能幻化出各种兵器,好似仙人手段,只是不能幻化活物。”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当时我是听见一首招魂词,然后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传送出来。近日观主公言行,应该是主公手中的那卷缣帛和哀杖所为,均是祭奠前人所用之物。又像似有某种限制,前日顺跟随主公一路北上,才至此地唤出文和。”
贾诩闻言,抚须不语,闭眼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那卷缣帛上应是屈子所著《招魂》,不想竟如此奇异,至于那哀杖应该只是辅佐。不过应该是有所制约,不然何须主公远道来此。”说到此处,他蓦然起身,振奋道:“主公有此神物,又岂能碌碌。天予不取,反受其害。日后群贤毕至,又岂能甘居一隅,如今虽只有你们二人,却要未雨绸缪。”
高顺嘴角抽了抽,也不搭话,心中却也不再有异议。
看着沉默不语的高顺,贾诩也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二人也不再交谈,各自端坐,一夜无语。
翌日早晨,天色微亮,客房门外传来小二呼喊声。
贾诩起身道:“昨夜和掌柜的约好,今日恰好有一去长安的商队,我们就跟随商队一起去长安。”
二人来到隔壁贾安民客房门前,喊起贾安民一起走进客栈大院。
看着大院中忙碌地套着马车的人群,萧安民一脸好奇。这时一位面色黝黑,双目有神,身着短衫的矮壮汉子走到三人跟前,拱手问道:“您三位就是掌柜的所说要去长安的客人吧?在下李猛,是这趟商队镖头。敢问公子贵姓?”
萧安民看着面前精壮的李猛,好奇道:“萧安民见过李镖头,日后还请李镖头多多关照。不知何时能到长安?”
李猛挠了挠头,尴尬道:“这个说不准,短则一个月,多则月余。沿途都是熟路,就看天气如何了。”扭头看了一眼套车的商队伙计,又叮嘱道:“还请萧公子收拾好行李,备齐干粮,商队随后就要出发。途中要跟紧商队,莫要走散了。”说完转身离去,大声催促着。
待商队套好马车,萧安民三人便带着客栈掌柜备好的干粮随着商队出发。两日后,车队一行人到达新郑,见天色渐晚,也不进城,就在离官道不远的客栈住下。
安置好住处,高顺起身寻李镖头不知嘀咕些什么,不顾李镖头阻拦,出客栈便朝着远处一座高山走去。
客房中,萧安民躺在床上休息,这两天全靠两条大长腿捣腾,可是累坏了。见只有贾诩一人端坐,疑惑道:“高孝父哪里去了?不是撇下我们两个自已走了吧!”
贾诩闻言,一头黑线,攥紧拳头,面无表情道:“出去打猎了,这两日委屈主公了。”
“唉!”萧安民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扳着手指,哀声道:“今日是第三天,不知何时才能到长安。”
贾诩斜睨了萧安民一眼,撇了撇嘴,也不搭理他:你是盼着到长安吗?你是盼着什么宝姐姐、林妹妹吧,都懒得拆穿你。这两日总能听见萧安民在睡梦中嘟囔着什么宝姐姐、林妹妹的。
等了一会,也不见高顺回来。萧安民起身对贾诩说道:“走,我们先吃饭去,孝父回来让他自已寻吃的。”
二人走进客堂,虽然萧安民很想拍着桌子,大喊一声:小二,上几斤牛肉,两坛好酒。无奈囊中羞涩,随意点了四道小菜,又要了几个肉包子,二人便吃了起来。
饱餐一顿后,二人也不急着回房,喊来小二要了一壶茶,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
“嚯!这扛的什么?这么大的野猪!”
“真猛士,如此凶猛的野猪竟能一人降服!”
……
一壶茶还没喝完,就听见大院里传来阵阵惊呼。萧安民随着客堂中好奇的人群走到大院中,只见高顺肩扛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右手还拖着一串野鸡。
高顺肩膀微微一沉,“砰”的一声,野猪便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顺手丢下右手中的野鸡,朝着萧安民躬身一礼,无视周围如看天神一般敬佩的目光,转身走到井边洗漱。
萧安民迈步向前,看着地上的野猪,差不多有两米长,深褐色的针毛,四肢短粗,两颗外露的獠牙向上翻转。
一群人围着地上的野猪,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叹声,旁边十多只野鸡倒被众人无视了。
这时客栈掌柜走了出来,对着萧安民拱手一礼,道:“见过公子,冒昧问一句,这野猪可否卖于小店一部分?价格定让公子满意。”
闻言,院中众人都看着萧安民,看他作何回答。
一旁李镖头嗤笑一声,插嘴道:“陈掌柜,你能出什么价格?可莫要欺萧公子脸生。不是老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这么大一头野猪,老弟手下十多个儿郎加一起也难以降服。”
看着院中商队众人,萧安民摆了摆手,笑着道:“陈掌柜,莫要谈什么买卖。我们远道而来,就有劳陈掌柜招呼人把这野猪收拾一番,今天大伙都打打牙祭。留出一部分,以作酬劳。”
“萧公子仗义!”
“多谢萧公子。”
……
院中众人闻言一怔,随后又是一阵欢呼,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贾诩抚须颔首,对高顺示意一下,二人回到房中。
“孝父,两日后商队到达郑州,你先行西去。那薛家沿运河北上,定然在开封府转换陆路向西而行。你尽快赶到薛家车队前方,如此、这般……”
贾诩坐在桌旁,身子前倾,附在高顺耳边,低语道。高顺惊讶地斜睨节操稀碎的贾诩一眼,也不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