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怎么审就怎么审,爹不怪你!
爹一直对不住你,连累了你,若是留下你的命,爹与你大哥、二哥也死得值了!”
杜延年嘴唇颤抖,
“爹...孩儿..孩儿!”
“你听到没有?!”
“孩儿知道了!”
........
等到张安世、李陵上岸后,赵破奴所率的三百虎贲营早早等在了岸上,
隆虑县水太深,太子据肯定不放心只让张、李两人前去,又从水路派出了赵破奴护其周全,
赵破奴大笑上前,
“你们咋这么慢呢?”
李陵为武将,与赵破奴接触很多,
上前重重拥抱,激动道,
“赵叔!”
“哈哈哈,小李子!”
随后,朝着张安世努努嘴,在李陵耳边低声问道,
“小胖子怎么闷闷不乐的?晕船了?”
张安世回头望去,见一众隆虑县乡民彳亍在那,也望着自己,想逃又不敢逃,
狠下心,
“赵叔,带人先把他们都拿了,私卖用铁,全犯了死罪!看押住就好。”
赵破奴面容转肃,
“知道了,
手脚轻点。”
手一挥,身后三百虎贲营如野兽般扑出去,把一众乡民全都押解。
赵破奴随着霍将军打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此刻也是一阵心惊,
有卖家就有买家,都是杀头的大罪,那到底有多少人被牵扯进来了?!
杀匈奴倒也没得说,可成茬成茬的杀百姓,赵破奴下不去手。
“押着他们回隆虑县,到时候把那什么昭平君、徐主傅一起拉出来问问!”
李陵抬高声音,特意让这群乡亲能听清楚,以黄大为首的乡亲们听到后,本无神的眼中又闪出了恨意。
黄大狠狠咬牙道,
“犯法杀头老子认了!可就算死了,也要拉这群狗官下马!”
赵破奴深深看了黄大一眼,又注意到黄大精壮的体型,欣赏的笑了笑。
又是两日行程,
张安世、赵破奴、李陵三位太子亲信,以虎贲营将士牵着黄大等人,走进了隆虑县,
早就得到消息的昭平君,候在县外,热情的迎了上去,
“张大人,赵大人,李大人!”
张安世上前行礼,
昭平君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三人中,是以这个面容青涩的小胖子为首,
望着张安世,昭平君心里又酸又涩,
自己任劳任怨干了这么多事,官职却从来没被擢升过,
真是太不公平了!
当官当得再好,都不如运气好!
可昭平君到底是枭雄,转眼间,就把这股嫉妒的情绪消化了,
张安世不知道昭平君见到自己后,生出这么多心思,开口道,
“我受太子殿下命,与您回传隆虑公主殿下的薨于京城一事,我脚程略慢,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
昭平君面露悲伤,苦涩的点点头,
“我已知道了。”
“节哀。
太子殿下将其葬于茂陵,是随祖制。”
“太子殿下圣德,家母葬于茂陵,总比葬在这里要好。”
说着,昭平君眼神越过张安世,忽看到了自己的乡民,
疑道,
“黄大?”
黄大高高昂着脖子,朝地上吐了口痰,
“呸!”
昭平君满眼不解望向张安世,
“张大人,为何把我的百姓都刷了?”
“我们来时,截到这群百姓私卖用铁,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正巧又知他们是隆虑县的百姓,便先押住待审。”
赵破奴、李陵如刀的视线,各分左右,齐齐扎向昭平君,
昭平君连忙行礼,
“张大人!这都是我的过错!与他们无关!”
听到这话,黄大桀骜的眼神变得茫然。
张安世眼睛一闪,盯着昭平君,
暗道,
此人极难对付啊!
“哦?陈大人,此话怎讲?”
昭平君本姓陈,应着开口,
“都是我识人不淑!让那徐主傅瞒着,他狗胆包天,假传圣命,把隆虑县积得用铁,全私分出给百姓出去卖了!
知道此事的第一时间,我已经将他就地正法了,有派人去追百姓,可散的太开,我根本追不回来啊!
都是我的错,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卖铁的百姓无罪,买铁的郡县也无罪!”
昭平君说得如泣如诉,随后朝着京城方向跪倒在地,
颤声道,
“微臣有愧太子殿下信任!”
“你有没有罪,自有汉法定夺,百姓有没有罪,也有汉法定夺。”
张安世冷冷道,
可与其严肃声音不符的是,张安世眼神却是有松动。
不光是他,就连身后的李陵和赵破奴,都是有些意动,
昭平君已经铺好了台阶,全是徐主傅一人之过,甚至都不需要张安世做什么,只要点头认可昭平君的说法,
此事就能算与殿下,与天下交待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河内郡还能给中央供铁,因此案牵扯进来的无数郡县、无数百姓也都能无罪,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受伤的只有徐主傅一人!
如此解决,真的很让人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