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瞧你家桂花像水井口那么大的鼻孔,恶心死人。五牛,这是红儿妹妹,你瞧你喜不喜欢?”
“你看看,这黑得夜里都看不见的外皮,谁会看得上这黑丫头啊?像块黑炭一样,莫不是娶回去当柴烧?”
“东山家的,老娘跟你拼了,叫你满嘴喷粪!”
农妇们忙拉住要打架的妇人,妇人们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吵得赵平鹿心烦,直接把周氏拉出来,进门,关上门一气呵成!农妇们吵架的脑袋被关门声震醒了,赶紧上前敲门,一直吵嚷。她们根本不知道正门离客厅有多远。
周氏搂着闺女往内屋走,看到这两棵树,“儿啊,这树有什么用啊?”,赵平鹿赶紧回屋把木蜡点上,问赵父去哪里了,周氏答去村长家吃饭了。
母子仨手脚麻利地把树种好,才跟周氏说这树的金贵处,自那以后,周氏有空就会给树浇水。赵平鹿看着乌桕籽累垂可爱,心里也高兴,再不用老是抹黑擦身穿鞋了。
“娘,大哥二哥年纪还小,村里的女娃不适合他们,他们的婚事不应该订那么早的。村里的女娃目光短浅,是撑不起一个家的。大哥的媳妇是我们的长媳,品行纯良、刚柔并济是基本要求。未来我们不会一直在村里的,找到机会,我们就会搬去更繁华的地界。”
赵仲趾沉思后,“娘,妹妹说得对,妹妹比爹还厉害,还更有远见,这些大事要听妹妹的。以前我们住村尾时候,那些女娃看都不看你一眼,这几天都围着你转。村里女娃基本都是懒、坏、蠢,整日跟着村妇搬弄是非,可见也是个祸家的。”
赵伯麟坚决说“婚事我只听妹妹的,妹妹做事便是爹娘你们都赶不上!”
站在门口的赵父尴尬得无地自容,他刚答应了大儿子跟村长七孙女婚事,他走进去后,把晚间吃饭的事情,说了出来。
周氏怒火就上来了,“娃她爹,你说什么?你答应了?村长的七花,你没见过吗?脸上长了大痦子,你是瞎了狗眼?这样的,你也敢答应?”
赵父听到一向温顺的周氏怒言,他也生气“娶妻当娶贤,七花干活麻利,是地里一把好手,而且村长家跟我们一样,都是青砖瓦房,家境也算般配!”
赵平鹿冷哼几时声“我说,村长什么时候变大方了,请你喝酒,娶妻当娶贤,当初奶给你娶眼睛斜的李秋桂,你为什么不同意?李秋桂是村里最能干的女娃,为什么宁愿借钱也要娶我娘?不就看我娘好看吗?喝了几滴猫溺,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要娶七花,可以,你自己答应的,你自己去娶,即刻收拾东西物件,回你爹分给你的泥瓦房住,到那里,娶你的贤惠七花去吧?”
赵父被说得满脸羞愧,看着闺女怒火上脸的模样,他好像看到是自己祖奶奶骂自己不孝子孙的模样。
“被村长哄几句,你就飘飘然,真是枉为人父,你这么着急答应,不就担心,这青砖瓦小院被新进门媳妇的亲戚住完吗?别说什么七花,就是狗花,你也答应,只要她家是青砖瓦房,你就答应。里正家根本看不起你,也就是黑心的村长愿意捧着你!”
随后就是他独自一人在泥瓦房,妻子儿女们离他远去,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他浑身冷汗,瞬间酒醒了,就看到村长和村长媳妇讨好看着自己。他满脸冷漠说道“村长,您刚才说什么?我喝酒喝晕了,也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村长给他媳妇使了个眼色,她谄媚笑道“四直,今年五牛也有十六岁了,他的婚事,你这个当爹有没有什么想头?”
赵四直立马站起身,从袖子掏出十文钱,“伯麟的婚事,让他娘去操心吧。我不问这些事的,这钱是我买酒钱,村长就当我今晚没有来过你家吧!”
抬腿就走了,屋里的七花立马霹雳乓啷一阵巨响,村长媳妇冲进去扇两巴掌才消停,“下贱娼妇,做你娘的春梦,老婆子为你操心,你倒来摔东西砸碗来了?人家看不上你,你就去黄鳏夫家。三天后就出门!”
赵四直开门进去,就听到儿子说他的婚事听闺女的,大声应和道“说得好,以后就听您妹妹的,闺女是神仙,不听神仙的,就会遭灾的!”
赵平鹿纳闷,还是第一次听到,赵父堂而皇之说听自己的,嘴角微勾,反正也不是坏事。
次日,赵父听闺女的话,在院子搭了个土炕烧火,赵平鹿和周氏摘乌桕籽,俩兄弟敲壳,一家子忙得不亦乐乎。赵平鹿边搅和乌桕,边教他们。
乌桕籽大火烧开,辛勤翻动,煮至乌桕籽外面的白色蜡质变软,滗出水,放凉后,揉搓出蜡质,继续大火熬煮蜡质。等到熬成蜡油,用棉布过滤,静置一晚,等蜡油凝固。
掰碎白色蜡块,用大锅烧成蜡油,拿出大中小的竹筒,细棉布条包裹着草絮做烛心,定型,这样大中小的蜡烛就都有了。一大堆的乌桕蜡烛,看得赵父周氏心里很是踏实,家里不再是那么黑灯瞎火的了。
自此以后,赵平鹿房间每天都是灯火通明的,虽然比不上万金的熏香蜜蜡光明,但是也已经是很不错了。各有各的活法,并没有高低之分。
做乌桕蜡烛,花费了两日功夫,第三天,赵平鹿就跟着去田地抢秋收了。
赵平鹿站在田野里,敞开胸怀,容纳天地之灵气,浑身舒泰。看着赵父拿着小镰刀一根一根割稻谷,颇为好奇,听说过跟亲眼所见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些稻谷生长得并没有庄园里的好,也是,肥沃土地与贫瘠土地如何能比?
赵平鹿博览群书,通农事耕作之录,好奇道:“爹,沤肥,我们的田地都是一年沤几回的?”
赵父停下割稻谷,道“一年沤两回,分家分得一亩肥田,一亩山田,一亩贫田。现在抢收就是我们家的肥田了,收成最好的一片区域了。”
赵平鹿看着这一大片的田野,风吹稻浪,哪怕有这么多田地,依然过得紧巴巴的。她拿起小镰刀,立马拱腰割稻谷,手快得都可以看到重影了,不一会,就将他们四人远远甩在身后。周氏刚开始还很担心晒到她,忙用棉布盖住她的小脑袋,又赶她去树底下荫凉。
等她抬头,就看到闺女已经下地了,看闺女兴致冲冲,精神头还足,也就由她了。
日斜西山,今日肥田都干了三分之一,小山堆的稻谷,堆在木板布块上。周氏围布圈,父子三人赶紧甩稻谷,赵平鹿装袋。将稻草藏好后,就准备收拾物件家去了。
一共装了七袋稻谷,赵平鹿一人扛着上面放了四袋稻谷的木板,父子三人一人一袋,周氏拿农具物件,往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