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托好事情后,一家子就往怀荒镇走,赵四酒看着手里的十两银钱发呆,转身又去置办房屋,既然他主要是打探信息,那就要长住的准备。
毛驴车晃悠悠到河口村,刚好就看到七丫披着红嫁衣,跟着一个农汉子迎面走来。
赵七丫赶紧可怜巴巴道“四叔、四婶,你还没给侄女添福气呢。四叔家有钱,你就随便给个五六两就行了。肯定是连夜去镇上买的,四叔四婶有心了,这车上的物件儿,现在给侄女吧。老陈,还不快搬东西。”
断眉毛、老鼠眼的胡须老陈,巴不得七丫把娘家都搬空呢,立马上前扒拉东西,被赵仲趾拿砍刀挡住。
周氏厉声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只是婶娘,不是亲娘。你娘有给你这么多东西吗?还有脸搬婶娘家的东西,我这里有二十个铜钱,就算给添福气了。伯麟,赶车回家去。”
周氏见过口马行那个女娃可怜模样,听了闺女的教导,才知道什么可怜人都不值得可怜。
赵老母守了一夜,才知道赵四直一家没在家,差点没把自己给冻死。至于孙女七丫出嫁,又不是闺女出嫁,她才不管这些事。
现在她看到七丫拦住了他们,赶紧冲上去哭喊“儿啊,您老娘有千万个不是,你就看在我怀你十月不易的份上,你也该原谅我啊。”
“我也没说天天大鱼大肉,你就开出个青砖瓦房给我住,我也就满足了。儿啊,您就看在我也没几年好活的份上,就让我跟你们一起住吧。”
一群村民立马指指点点的,村长在人群中走出来,“四直,你怎么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啊?这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是不是听信枕头风,立刻把周氏休掉,赶回山沟。这样不孝的媳妇,我们赵家人不要!”
周氏一听要休掉她,浑身冰凉,跌坐在车里,赵平鹿心里叹息一口气,亲娘还是经历太少了,一点恐吓之言就被吓到了。
赵平鹿走出来,声色俱厉道“休掉?休谁?你是谁?你是我家的什么人?我娘和我爹是明媒正娶的,拜过天地祖宗的,就是村长你娘也是夸赞过我娘贤良淑德的。你连你自己娘说过的话都忘个干净,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娘不孝顺!”
“堂堂族长,把整个赵家管得是一团糟,什么小叔与婶娘通奸,侄女与大伯通婚,连镇上都知道河口村是个肮脏村屯。枉你还有脸面站在这里说话,要是换个知羞耻的人,早就掩面而去了。也只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才说出替血缘隔好几房的侄子休妻的话语来!”
人群里被说中心事的,忙低头,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村民一听镇上都知道了,也不敢再起哄,村长被骂得毫无反口之言,“你……”了半天也说不上来。
赵三直岳父,卢老汉立马站出来,“小丫头,你不用那么牵三挂四的,如今你家富贵了,理应接你爷奶住青砖瓦房才是啊。”
赵平鹿拦住赵仲趾上前的步伐,“你是谁?什么腌臜阿猫阿犬都管起我家的事情了?回去拿盆水照照自己,看看自己这嘴脸,配不配!”
卢老汉脸色极度难看,卢婆子冲上前骂道“你个死贱货,瞧瞧这古怪装扮,还不知道去哪里浪了,浪蹄子不管在哪都……”
赵平鹿二话不说,赶着毛驴车,毛驴一个尥蹶子,踹翻了卢婆子,卢婆子后仰倒地,口吐白沫,吐出了几颗老牙出来,这下说话都漏风了。
赵老汉、卢老汉拿着砍刀,向毛驴乱砍,赵平鹿精通马术,驾驭毛驴也是得心应手。左蹄子,右腿子,两个拿着砍刀的老汉根本无从下手。
赶着毛驴到青砖小院门口,赵平鹿拿着砍刀下车,几人护着周氏,示意让周氏开门进去。
周氏看着紧追上来拿刀的一大群人,整个人都紧张,手抖得钥匙都拿不稳,连续掉了三次钥匙。
赵平鹿径直接过钥匙,开门赶驴进去。因为周氏耽搁了些时间,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他们就追上来了。
他们一看这院子比里正家还要好,一窝蜂涌上来,却被站在门后的赵平鹿拿起大门闩拦腰挡住了。四牛、七牛、九丫、十丫直接蹲下,冲了进来。
赵平鹿快速左手拉门,右手用门闩殴打他们,逐渐把门关上!
“全都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周氏!”
四牛揪着周氏出来,用菜刀驾到她脖子上。周氏一看这几个畜生冲进院子,无比懊悔自己手脚怎么那么慢,没有掉钥匙,就不会冲进来了。
赵平鹿几人一步步后退,四牛叫九丫开门,九丫屁颠屁颠去开门,眨眼间,九丫就被赵平鹿劫持了。
四牛不屑道“反正是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七牛你去开门”。
七牛心想万一他也被抓住了,四牛肯定也会放弃自己,生气道“凭什么叫我去,我来揪着周氏,你去开门!”
四牛怒视着七牛,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自己真笨,叫他们开不就行了,“五牛,你去开门,不开门就把你娘杀了!”
赵平鹿抓住九丫的时候,还不断往前靠,“大哥,你来看着九丫,我去开门!”
四牛得瑟一笑,“算你识相,不然,我就把周氏一刀两半”,笑容还没有下去,手上的刀就被赵平鹿劈落了。
看了一圈,十丫不见了,立刻把周氏往赵父身边一送,又把四牛一甩,甩出了高墙外,接连甩出七牛、九丫后,直奔后门而去。
果然是十丫打开了后门,还听到她高喊,“快来这边啊!”
卢老汉、赵老汉等人都走进来了,甚至还进了屋舍,挑起房间来了。赵老母在内的妇人赶紧把衣柜的衣衫穿在身上,乱吃乱拿东西物件儿,就连脸歪的卢婆子也扒拉东西。
赵平鹿打开一间空屋,面无表情道,“爹娘,你们进去,关紧门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出来。”
赵父接话,“让爹一起去,就让你娘留在这里吧!”
赵平鹿眉头紧皱,刚想解释,赵仲趾就抢言道“万一娘再被劫持呢,爹,妹妹说什么,就照做好了。您还是别多话了。”
赵父闻言后,知道自己又多嘴了,就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儿女们比自己更聪明,再说话就彻底惹恼了儿女们。周氏满心愧疚,觉得都是她不中用,才会这样。
赵平鹿拿起最厚重的竹扫把,赵伯麟、赵仲趾执起木棍,“大哥,二哥,我来驱赶他们,你们主要是拦住往我们身后的那些人。”
两人坚定地“嗯”应了一声,赵平鹿一脸杀气腾腾走向卢老汉,赵老汉他们,这次要让他们重伤,躺在床上动弹不了才安分。
赵老汉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怪力丫头,看到她阴沉的脸色,心里有些发怵,忙言道“鹿丫头,我和你奶要求不多,这小院又盖了这么多房间,我和你奶一间,大房、二房、三房各一间,再留你小姑一间就满足了。”
赵平鹿猛向前走一步,狠刮了赵老汉一眼,“全部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活宰你们,一群懒汉懒妇。眼红青砖小院,你不会让他们挖土烧砖石?手上明明有银钱,这么大堆儿子孙子,你不会让他们去盖房屋?整天盯着我家做什么?”
赵老母不敢说,她托人把仅剩银钱送去给闺女了。羊梅他爹手里攥着热乎的百两银钱,自己也不敢问他做什么用。
赵平鹿一看赵老母心虚的模样,心里了然,无非又贴补小姑家,也是个蠢货,不对儿子儿媳好,却对出嫁的闺女死命地好。最要紧的是,这么多年的贴补,这个小姑半点帮衬娘家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味扒拉娘家,就知道是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