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这是个漫长而乏味的过程。
火塘的火越来越小,青南没有再往里头添加木柴,夜色已浓,他准备入睡。
摘下羽冠,脱去外袍,羽冠放进漆盒,外袍挂在架子上。
躺在席上,合上眼睛,毫无睡意。
听着窗外风吹树林发出的呜呜声,声音挺大。
一开始,青南没留意到耳边传来的呜呜声,其实不只是风声,还有鹤骨笛吹响的声音夹杂其中。
当意识到有人在窗外,呜呜的吹奏江皋族的鹤骨笛,他并不感到意外。
那家伙确实会很多种乐器,上一次是吹叶子,后来吹排箫,这回则是吹鹤骨笛。
吹完一支曲子,窗外人踩踏草丛,脚步声逐渐靠近,听声辨位,人往墙上一靠,随后四周陷入沉寂。
能想象他抱着胸,仰头望月亮的模样。
“鹭神使喜欢什么样的酒?我猜猜,应该是加入香草酿的鬯酒,那是祭神的酒。烧沸酒液,酒气腾升,那气味供神享用,亦芬芳喜人,那气味沾染发丝和衣袍,经久不散,令人迷恋。”
“我嘛,我喜欢五溪城的春酉,味道甘美,像恋人的吻。”
窗外人自言自语。
“想尝尝毒针吗?”青南坐起身,声音平静。
“我吻你,你也没扎我。”
窗外人没有挪动过位置,还在那儿。
青南已经起身,走到窗户前,往窗外一瞥,果然看到抱胸靠墙的玄旸。
“会不会,我当时身上没有带毒针?”
玄旸离开原本待的位置,朝青南走去,来在他面前,隔着窗口,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冷冰冰的面具遮住青南的脸,藏住他的情感,玄旸抬手,触摸这张没有温度的木质面具,指腹在脖颈处摩挲,他压下头,嗓音低哑:“现在带了吗?”
青南闻到玄旸身上的酒味,今夜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贴着面具,玄旸亲了一下唇,浅尝辄止,青南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青南,我来和你道别,还想做一件事,如果你允许的话。”
玄旸的手勾住青南面具上系绑的绳索,像似要摘下面具,推测他的意图,青南按住对方的手。
“何事?”
“我的想法很纯粹,我想与你共度良辰。”
良辰……
望眼夜空,月亮确实有一圈圈的光华。
请与我共度良辰。
覡鹳收藏的木签上,也有类似的一句话。
“你在各地学会不少乐器,看来也没少跟人求爱,都是这么轻率吗?”青南透过玄旸的肩膀,望向夜空中的月亮,朦胧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会不会我一直,就只在一个窗户外徘徊?哪怕屋里头住着一位非常凶残的青宫之覡,我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两人站得很近,近在咫尺,玄旸笑着伸出手臂,将人抱住。
“月亮。”青南呢喃。
玄旸仰头望月。
“在江皋族的图文里,月亮有很多种含义,有月华的月亮,意为:良辰。”
听见青南的解释,玄旸笑语:“还真是良辰啊。”
火塘里的火再次被烧旺,陶罐里的水再次沸腾,火光照亮屋内的两人,之前开启的窗户紧闭。
玄旸坐在火塘边烤火,他身上的斗篷已经脱下,挂在架子上,和青南的外袍搭在一块。
目光追随青南,只见他从木箱里取出一小包物品,拿到火塘边打开,是两个暗褐色的干果。
青南将干果扔进热气腾腾的陶罐里,干果在沸水中翻滚。
“这是什么?”玄旸瞅一眼逐渐变色的沸水。
“喝了会丢掉性命的毒物。”青南拿出一只碗,还拿来一个勺子。
“给我喝吗?”
玄旸好奇的凑过来,仔细将沸水里的干果打量,他觉得这东西有几分眼熟。
过了一会,沸水的颜色已经变深,青南盛上一碗,递给玄旸:“喝下。”
“你要杀我,也该等我俩完事后吧。”玄旸接过碗,将它搁一旁放凉。
青南不理会,他走到案前,摘下头上的玉梳、玉簪,扯下发带,放下长发,想了想,把手放在面具上,像似要摘,随后又将手放下,去看玄旸。
吹吹碗中颜色看起来不怎么吉利的汤水,玄旸将汤水喝下,毫不迟疑。
青南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眉眼如画的脸,这张脸白皙无瑕,唯有额头上有一个鲜艳似血,用植物颜料描绘出的复杂图案,图案像似一个戴羽冠的人蜕变成一头双目圆睁的猛兽,又似猛兽上半身蜕变为戴羽冠的人,似人似兽,双脚却又具备鸟类的特征。
神秘而诡异。
这是羽人族的神徽,描述的正是羽人族至高无上的神——帝君狰狞又威武的形象。
只有侍奉神明的人,才被允许看见神的全貌。
除去被应许的神使外,凡人单只是用眼睛去直视神,就是种冒犯,会遭致灾厄。
羽人族的神徽本身便是禁忌,尤其是外族人更不许窥见。
“青南,我以前误食过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