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神使是不是就要走了?”
月牙走下门阶,走出好远,又回头,望着青南的身影,不舍唤叫。
朝那小小的身影点了下头,青南返回屋中。
不知不觉,青南在五溪城已经住了三个多月,差不多该离开这片漫山遍野开满美丽花卉的土地。
一只母猴跃上祠庙的屋檐,坐在上头大啖桃子,一只淘气的小猴子跳过来,伸掌想抢母猴的桃子,两猴争夺一番,攀上树枝,追逐的身影远去。
桃林里只剩鸟叫声,还有月牙吟唱歌谣的声音,曲调悠长,绵绵不绝,歌谣的内容似乎是在咏唱日月星辰,草木鸟兽等自然之物,但其实蕴含着不少历法知识。
月牙站在桃树下吟唱,巫盈、巫暮和阙月坐石板上倾听,吟唱完长长的歌谣,月牙很高兴得到称赞,但很快又感到无趣。
三个姐姐时不时让她重复吟唱歌谣中的某一个段落,并进行讨* 论,她们讨论的内容,月牙都听不明白,犹如鹭神使教她的歌谣那般难懂。
终于她们不再讨论歌谣,月牙也不用再重复吟唱,她偎依在巫盈身旁,听她们闲谈。
巫暮问:“我听说鹭神使就要离开了?”
巫盈回:“他与我说是明日。”
“时光过得真快啊。”
阙月发出感慨,她伸出手臂,攀住下垂的树枝,从树上摘下一颗桃子,用衣服擦拭:“我怎么觉得今年三月节过后没多久,夏天就来啰。”
咔嚓一声,咬了一口。
还记得桃花开满枝头,站在祠庙主屋下的玄旸和鹭神使,那时两人刚抵达五溪城不久,阙月还想介绍他们认识呢,哪想到他们是老相识。
“有件事,我不是很确定,鹭神使的玉梳好像丢了。突然有一天,他头上的玉梳换成一把骨梳。”
巫盈接住阙月掷给她的一颗桃子,把桃子捧在手中,若要有所思。
“有吗?”阙月又咬了一口桃子。
“我也注意到了,骨梳不匹配他的身份,那件玉梳恐怕是在哪里遗落。”
巫暮很早就注意到了。
“鹭神使不像会丢失东西的人,而且还是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听说羽人族非常重视他们的梳子,无论男女头上都插着梳子。他们的梳子,跟我们江皋族的腰带一样重要。”
阙月说着说着,忽然不再说话,她有个大胆的猜想,但不敢肯定。
窗外已是黄昏,夜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站在窗前,看向那一轮弯月,青南意识到自己有很长时间不再抬头望月。
不再去留意月亮是圆是阙,是明亮圆滚如纺轮,还是出现月晕,有月华。
回想三月节时的情景,那段时光变得很遥远,曾几何时,那家伙会在窗外吹奏乐器。
那一夜的记忆倒是很鲜明,鲜明得青南有时会感到焦躁。
从窗前离开,青南继续收拾明日要带走的物品,他从一只漆盒里取出玄旸的象牙雕筒,指腹无意识地轻蹭上面小圆饼状的绿松石装饰。
由象牙和绿松石组成的物品,质感冰凉,不具备人的体温。
玄旸肌肤传递的温度很高,高得烫人。
青南放下象牙雕筒,察觉到自己在思念某人,他把这份心情抹去,认真整理堆积在木案旁的一串串竹片,将它们挑选,束成一捆。
屋中的绝大部分物品都将留下,带不走,旅人能带走的只有一小部分,最重要的物品。
已经是仲夏,那个说会返回五溪城,护送自己归乡的人,并没有回来。
大概旅人总是要一路遗弃物品,遗忘旅途上遭遇的人与事,才能每次都轻装上路,踏上新的旅程。
大清早,阙月率领数名五溪城战士,亲自将青南和乌狶送至城郊。
昨夜,五溪城的城主设下践行宴,款待青南和乌狶,他们已经和城主道别。
“我有一件东西,想赠鹭神使。”
阙月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那东西用布仔细包裹,她将布片掀开,露出一块掌心大小,长方形的玉料。
是上好的白玉,白净无瑕,晶莹剔透。
“江皋族有座玉山,叫都山,这是都山玉。要说江皋族有什么东西适合馈赠远来的朋友,它最合适。”阙月将玉料往前递,等待对方接收。
青南感到惊讶,这份礼物十分贵重,很有分量。
“鹭神使向五溪城传授羽邑的历法,对我们的农耕有莫大的帮助,这是我的心意,请收下。”
“我看巫女们送鹭神使的礼物都收下了,我的可不许拒绝。”
“多谢。”
青南收下玉料,将它放进随身携带的布袋中,他留意到这块玉石经过初步加工,长宽正好制作一把玉梳。
“我也有一样东西,想送你。”青南从腰间众多玉饰中解下一件,是件手指粗的小玉管。
羽邑的玉器很有名,青南身上的玉器尤其精美,一看就不是出自寻常玉匠之手。
“这是?”
阙月接过玉管,手指触摸到玉管表面,觉得似乎并不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