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阿九,你身为玄鸟神殿的神使,不去管神明的事,倒管起我的闲事来?”玄旸说完话,示意侍从端来一杯美酒,他将那杯美酒递到阿九面前。
别说闲话,喝酒。
阿九呷口酒,嘴角上扬,话他肯定要说:“我当年在文邑,曾邀请觋鹭到大岱城作客,他应诺了,我觉得他肯定会来。”
玄旸喃语,声音温柔:“他允诺的事,就会去做。”
“我听玄邴说,你在棠花落的宅院里种下一棵南方佳木,看来你与觋鹭一直有联系,当然你去不了南方。一个逃避责任选择四处游荡的旅人,最终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职责成为一国之君,被囿于宫城中。果然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抵抗神明的安排。”
阿九嘴角的笑意不改,他多少有点幸灾乐祸,毕竟玄旸这家伙一直都是个肆意妄为的人,如今被责任困住,不能随心所欲,必定很苦恼呢。
“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奚落我。”
凛冽的眼眸一瞪,阿九果断闭嘴,低头喝酒。
“知道,不就是为了颖水之盟。玄鸟上使跟我说,只要文邑王能将人召集起来,他可以为迁徙去地中的岱夷人走一趟,东君从不吝啬将光芒照耀他的子民。”
看向广场热热闹闹的场面,与及不时前来玄旸跟前敬酒的四方使者与岱夷臣民,阿九的目光挪回到玄旸身上,将他打量。
来时就发现玄色的礼服,缝缀绿松石的发冠,与及浑身上下的华丽饰物特别适合玄旸,庄穆而尊贵,英俊不失威严,令人畏惧又使人感到亲和,这家伙注定是一位王。
“你今年还没有派遣使者前往南方吧,记得帮我捎句话,告诉觋鹭,我阿九不忘当年之约,在大岱城候他。”
这时,一群勇士举酒上前,要向他们的国君敬酒,阿九留下这句话,便就起身离开。
见他与玄邴一家子寒暄,还将一件护身符挂在小玄霖身上,是赠予这个孩子的礼物。
阿九是如此聪慧的一个人,显然意识到这个孩子极可能会成为玄旸的嗣子。
玄旸一辈子都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子嗣,他倾心觋鹭,两人之间应该有某种约定。
玄邴担任虞官,负责管理林泽,辅佐玄旸,他早已摒弃酗酒的恶习,做事兢兢业业,他与妻子对阿九表达谢意。
夫妻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一年,玄旸没有派遣使者前往南方。
夏至刚过,一支来自南方的旅队抵达玄夷城,率领旅队的人是位羽人族巫祝,他头戴白羽冠,身穿粹白丝袍,脸上罩着一张鹭鸟面具。
草木摇曳,水珠莹莹,他在雨后霁青的天空下出现,宛如一只白鹭鸟。
郭城的门卫疾驰,将消息通报宫城护卫,这个消息如同风般迅速,被带入宫城,传达给宫城的主人——国君玄旸。
任职卿士的麂子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与玄邴都在场,玄旸正和稷官商量农田灌溉的事情,护卫进来通报,说羽人族巫祝率领一支旅队抵达玄夷城,正要进城。
麂子大喜,说道:“可算来了!”
一回过神来,身边哪还有玄旸的影子,他早就离开大殿,疾步如飞,稷官看得目瞪口呆,从没见过国君这么激动,玄邴很淡定,对不知所措的稷官招手,说道:“就按你的提议执行,国君昨日与我们探讨过,他的想法也是这样。”
“邴哥,我出去迎接旅队。”
麂子匆匆与玄邴交代,他急着离开。
“去吧,你将那几个能说羽人族话的工匠也唤上,玄夷城建城至今,还是第一次有南方的旅队到来!”
玄邴很高兴,这毕竟是一桩奇事。
自从玄旸治理玄夷城,类似的奇事已经发生不少,玄夷城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繁荣、更热闹,四方之人前来拜访,携带来四方之物,这里早晚会成为岱夷族最显赫的一座城。
玄旸刚赶到宫城门口,就见到青南带领旅队穿行在通往宫城的笔直大道上,道路两侧全是人,仿佛全城的居民都从家里钻出来,互相推挤,争相观看。
这支由南方人组成的旅队,既有头戴白羽冠的南方巫祝与他的随从——头插黑翎的少年乌庆(乌狶之子),也有戴朱羽冠的委麓人朱岗父子,还有不戴羽冠,穿着打扮十分华丽又怪异的鱼埠人,除去巫祝和他的随从外,旅队成员全都携带着众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南方物品。
玄夷城的居民仿佛是在过节般热闹,人们呼朋唤友,欢声笑语。
旅队再无法前行,被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挡住去路,忽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国君来了!
青南发现四周密麻的人群瞬间散开,人潮如蚁群般向两侧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来,在大道正前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