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对能摔杯走人的,此刻竟能憋住火气,不知是这份桀骜不驯的脾气入了眼还是文章当真好。
才一接过,崔祭酒双眼发亮。
黛玉此文乃拷问天下读书人,书本上大道理易学,学会道理和坚持道理又是另外一回事,初心不改方得始终。
北宋张载曾有横渠四句,然今日莘莘学子不言两湖官员倒卖官粮,不闻两湖百姓流离失所,不见四贝勒开田建学,只为一己私利沽名钓誉,以讹传讹来攀附。
可谓弃民失心,丢本折骨。
若此事为读书人所做,怕是早已吹成当世包青天,不畏强权的楷模。
言词辛辣老成,直将天下人都骂了进去,却让崔祭酒大呼骂的好!
“大才,大才!你可愿入我门下?”
听得崔祭酒此问,不说满场学子不敢置信,眼瞧着属于自己的东西竟落到旁人身上,张山只觉胸口闷胀的厉害。
“崔祭酒,您可是国子监祭酒,怎也怕才四品官的林探花。”
“就是,拜读了张解元那一篇,我不信还* 有更好的,难不成官场已黑暗到如此,连个侄子也要沽名钓誉,被祭酒一护到底不成?”
张山一口气呼出,心口的闷痛好了不少,满含期望的看向崔祭酒,期待着。
“尔等自行传阅罢。”
这话让张山眼里的光瞬间熄灭,怎会这样。
叫的最欢的学子上前接过,才读一句心下也不禁赞一句好,更多的人围拢过来,只觉字字句句听得脸疼。
被拥在中间的张山都跟着看了大半,心下激起千层浪,怎么会,一个黄口小儿怎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林小公子是后来的吧。”听得张山开口发问,不少人反应过来,他们都议论多少天了,若有新言论早该说出。
“这样辛辣老成的文笔绝非你个十多岁的人能写出,定是你叔父林探花代笔!”
“怪不得崔祭酒说好呢,当年的探花郎,如今的四品官员,写出来的不好才叫怪!”
唯有几个江宁学子,真切感受过林青石文采的说一句公道话,“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
才刚一句,旁边人唱衰甘罗那般的古往今来能有几人,更何况拜相之后可还有记载。
林青石才多大,这文章定是林探花代笔,为的就是让林青石扬名京城。
更有激愤的道:“听说林家林青玉已入了国子监,这林青石若真有才学怎会没一同去国子监读书。”
“现在想踩着我们解元镀金入国子监,别痴人说梦了。”
张山听到此话,心情缓解不少,他读了这么年书,何曾见过一个天资比自己出众的,定是伪造,策论这种只要背下即可。
张山自信满满上前道:“我两岁启蒙,五岁拜师当世大儒孔邱先生,八岁入海岱书院,二十三岁中解元。扪心自问,苦读十五载的我都做不到如此文风老辣。”
“敢问林小公子入读哪个书院?又拜的哪个大儒为师?”周遭学子纷纷附和。
满场的质疑声里,崔祭酒也有了几分犹疑,当初林昱入学时,他曾问过其堂兄,并未得到准确回复。
女扮男装用林青石身份出来的黛玉并不能也不屑与这群人道师承,“既然不服,这第二场比诗好了。”
诗要现场命题,绝不存在代笔伪造。
黛玉此言一出,赵昶先给捧场应声,满场学子见状自然不会放弃,且就打烂你的脸。
毕竟林青石太他们眼中不过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虽是如此,因有天下读书人脸面在,张山文采不错,于诗上却差了一截,最后派出陪好友前来的周皓,此人极擅诗歌,在京城很有名望。
见是此人应战,孙冒祖又急忙起身,“昱哥儿,那可是有小浩然之称的周皓啊!”
林青玉不动如山,若说旁的或许还有人比得过姐姐,诗歌上无人能及姐姐那一抹灵气,当年圣上、爹爹与杜老都赞叹不已。
大厅内,周皓笑着上前揖一礼,“林小公子刚刚的策论听得人酣畅淋漓,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毕竟小公子刚可是言及天下学子,周某怎么说都是其中一员。”
黛玉略一点头便算打了招呼,这般目下无人的姿态又引得周遭不少人议论纷纷。
还真是裙带关系户,知不知道那可是周皓,且周皓都那般说话了!
因刚学子质疑,此次出题的乃金台书院的钱锡钱山长,此人幼年丧父与寡母相依为命,于仕途上可谓一路坎坷,好容易做了灌,最后因不忿官场黑暗,挂印而去。
幸因一笔好字得一至交好友举荐入金台书院教学,教书育人三十载,如今已为书院山长,最受学子敬佩。
“来之前我正与两位老友品茗赏花,便以友人为题各做一首,限时一炷香。”
话音一落,黛玉便有了灵感,既你们拿出身贬低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