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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天光破晓,朝阳攀上了屋檐,诡异的夜象终于散了。
一行人这才别了齐妃娘娘出宫去。绕路千秋亭过了神武门,一路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这份轻松仅仅维持到花巷街,这里街道商铺紧闭,路上冷清空无一人,与平时的喧闹繁华大相径庭。
似乎人们都在躲避什么不好的事情。
街东头的太仆寺已经像是铁桶一般被持刀的侍卫围的水泄不通。
好家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原来搁这儿守株待兔呢!
四个人都紧张起来,待江安语仔细一看,各色衣裳共三路人马:
统帅禁卫军领侍卫内大臣,宗□□的宗正卿,还有一个皱皮的白脸太监,看衣品好像一厂五门二堂的大总管汪公公。
好大阵仗。
连她一个外人都觉得不太妙。
打头的骑马人高声叫道:“太仆寺卿兼太常寺卿暮潇玩忽职守,渎职失格,夜闯东西二塔和后宫禁地,与妖邪一事有重大嫌疑,即刻革去二职,押入宗□□查办!”
宗□□?
那可是皇亲国戚才有的待遇。
江安语没想到太仆寺太常寺被问责,暮潇的处境如此艰难,难怪进个宫还被追杀的如此狼狈。
禁卫军和宗正卿说话还算客气,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倒是白脸老太监一脸阴森的来到她们跟前,靴子踩的一步步响,不怀好意的看着暮潇:
“没有进了杂家的地,还能全身而退的。寺卿郎得罪谁不好,要惹咱们王后娘娘呢?谁不知道,咱娘娘眼里可容不下一点点沙子……”
暮潇没看他,向前走了几步:
“好,我没有共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就跟你们去宗□□。”
“大人!”
“大人!”
白脸老太监径直忽略仆役和桃妹两个下人,在江安语面前转了半圈,半挑着稀疏的眉毛满脸不屑道:
“江侍郎,杂家可不管你在巫疆是什么身份,有多少尊宠。如今在别家人,还是小心些好,当心摔一身泥。”
嘿!这人妖还真嚣张!
江安语忍了,她们并未立即离去,而是眼见暮潇手腕脚腕被落了锁,押入牢狱之中,才毫无办法的散了。
回去之后江安语果然被南明王降了职,又被宜清喷了个狗血淋头:
“我被南明王拐弯抹角的骂惨了,你说你在人家皇宫整什么幺蛾子?腿脚也伸的太长了,你就不怕南明王一个不高兴……把咱俩赶走事小……万一下黑手……”
江安语撅起嘴:“我才不怕呢,他巴不得两国友好建交,也就吓唬吓唬我,实际上还不是得供着咱俩……”
“你啊!”宜清握紧了拳头想打人了。
不过当江安语四处奔走想办法捞一捞暮潇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安王后势力之大,找谁都不太好使。
又过了几日,有了探监的渠道,她便第一时间去了宗□□。
与刑部的囚牢水牢相比,宗□□的环境要稍好些,牢房里有简单的床榻和桌子。但也仅仅如此,潮湿阴暗的小屋子里老鼠乱窜,锁链不得离身,一日三餐多放半刻都会发馊。
区别在于,是哪里的阶下之囚罢了。
想来今日是开放日,江安语带着食盒来的时候,仆役也在。暮潇正在与她交代把桃妹送走的事情:
“越远越好,多带一些细软。最好让护送的人置办好宅和地,安顿好她。”
仆役忧心忡忡:“大人,当务之急是先救您出去啊!”
暮潇摇摇头,心口闷得慌: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不把她送走会出大事情。”
仆役一时之间也不明白其中的利害,“要不要杀了她”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按我说的做。”
暮潇态度强硬,还叫她专心做好此事,其他的不要管。
末了隔着木栅栏与在一旁呆立许久的江安语对上目光:
“江侍郎这是有事吗?还要听多久?”
江安语没应,只是看着暮潇被锁链刮红的手腕,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越看越添堵,周围的一切刺眼的慌,与暮潇身上纯白的衣服格格不入。
她不该困在这锒铛之中,该如天鹅在碧波涟漪中高昂着修长的脖颈。
江安语回过神,走近了些:
“我带了些小菜和雕花酒,都是金福楼现做的。”
暮潇的语气淡漠的像是陌生人,避了避:“刚刚吃过了。”
江安语也不恼,将食盒往边上一放:“没关系,那就晚上吃。我已经打点好了狱卒,他们会给你热好的。”
暮潇看了她一眼,让仆役先退下,才接着说道:
“你不该来这里,这件事与你无关。也别再跟着我了。”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忘了吧。”
没可能的。
江安语歪了歪脑袋,然后故意把头探了进来,卡在两根木栅栏之间,五官都放大了:
“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你说的事情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