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中。
第029章 岁月12
扭曲的血雾散了, 微弱的蓝光牵引着她回到前世,回到了被阵法炼成阴曹地府的暮潇的府宅。
血煞之气冲天,笼罩着方圆一里, 瞬间身临其境。
围观的人都隐隐感到了不舒服。
当两人焦急万分地冲进堂屋时, 更血腥悲惨的画面映入眼帘。
桃妹还穿着那晚精心挑选的粉裙子, 四肢扭曲的躺在阵中央,看起来却已经不像个完整的人类了。
她的两颊长满了褐色的羽毛,看起来就像要变成一头鹰,但是从颈部开始羽毛变成了鱼鳞, 一片一片的覆盖了整个胸脯。胸鳍上的肩胛骨也硬生生凸了出来, 仿佛要形成新的骨骼。
诡异极了。
而这一切竟都是从她裸露在外的心脏开始破土生长的。那颗黑红的缠绕着黑色线络的心每扑通收缩一下, 羽毛便向上一些, 身下的鱼鳞也随之张张合合。
“活祭……活人变成了蛊雕……?!”
不知阵中人正经历着怎样极致的痛苦, 真真切切的恐怖让江安语发自心底地打了个寒颤。
即便知道这阵法邪恶万分,但是从人心中长出的妖魔……
闻所未闻。
暮潇和江安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只白头红脚浑身黑毛的巨猿,也是从小小的身躯上撕裂而生?
先是朱厌再是蛊雕,原来是有人在残忍的献祭活人“制造”这些凶兽,反过来, 凶兽再大肆残杀以人为食。
两环相扣,实乃阴毒。
暮潇眸色一沉,挥刀向阵心的符文划去, 金属的锐器刮擦在血红的字体上, 竟也被腐蚀出好多缺口, 而暗红色的血液不曾因此被破坏一分。
她又拿出了一方古朴的小小木盒子, 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打开一半便有莹莹幽光, 那光过处,血红的阵法都暗淡了许多。
只是甫一触碰桃妹的鱼鳞,她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青筋虬结羽毛根根炸起,被照的鳞片血水齐掉,那声音竟有几分像婴儿的啼哭。
江安语曾说过,食人怪者,皆以婴啼惑人。
这是蛊雕的声音,两者已合二为一。
暮潇将杀伤力巨大的木盒子盖上了,只因桃妹的鳞片剥掉之后,里面的肉也跟着腐化坏死。
怎么办,皆不得其法。
看来想要阻止这场惊天逆变,已是晚了。
大阵已成,无力回天。
江安语眼里的动容渐渐变得冷静,最后像一汪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外面驻守着三拨人马,不可能看不到这冲天血阵。可他们就像那日埋伏暮潇般按兵不动,守株待兔。
在等什么呢?
在暮潇的宅子里,被献祭的贴身侍女,一院子的尸体和横空出世的吃人蛊雕,统统跟她脱不了关系。
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机会。
宗□□还没结的案子马上有了新进展,办事不力和夜闯西宫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暮潇就是这场灾祸的最大主谋,危乱宫廷,草菅人命,引祸大凶降世。斑斑籍籍,罪大恶极。
江安语在巫疆见的多了,除掉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狠狠地钉死在耻辱柱,永远翻不了身。
“美中不足”的是,谁也想不到,暮潇提前从宗□□出来了。还亲眼目睹了别人为她捏造的“犯罪现场”。
“来不及了,人是救不了了。不让蛊雕出世的唯一办法……”
江安语深沉地看了暮潇一眼,示意:
“杀了她。”
她心里无比清楚,其实于情于理而言,她们都没得选。
暮潇没说话,手攥紧了小木盒,眼波幽深如一汪深潭,神色中透露着挣扎和不忍,似在回忆过往点点滴滴。
江安语知道她又心软了,如果真能狠下心,就不会在咸福宫的时候放桃妹一马了。毕竟是她的贴身侍女,不管是谁的人,相处了三年都会有感情。
暮潇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身边熟悉的人过于仁慈宽容,如苏歌、桃妹……对外人又过分排斥苛刻,比如对她。
江安语叹了口气,仔细回想起那时的细节,桃妹在宁秋山摆坛的时候就露了马脚,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净乐堂,朱厌和活祭的事她分明比谁都清楚,才会迫不及待的投靠翰林学士家的女胖子……只为借机摆脱命运。
如果那时和盘托出,亦或是再逼她一把。
结局会不会不同?
这时候,阵中央的“人”混沌的眼球已经变成了无机质的纯黑色,慢慢凝聚成中间的一条竖线,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人类。加上周围炸起的羽毛,更像个鹰头,锐利的视线扫过来,一种野兽盯上猎物的暴虐感,让人想起了朱厌食人的那晚。
江安语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感觉来不及了,便拿了两个桌上的水瓶,一瓶全浇在了桃妹身上,惹得她挣扎抽动的更剧烈了。
“净!”
水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