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消停了。
那感觉……像暮潇?
潇潇?
潇潇?
江安语知道自己发不了声,就张着嘴干叫唤,发现对方根本没看自己,就用手使劲拍着面前的背。
可惜大叔完全没有理解她的一点意思,手臂两条铁杠一样箍着她。
“……”
就现在这副干柴柴的男尸,两具,倒也不必搂那么紧,那么紧张。
被毒蛇咬了可能也就受点惊吓,一滴血都榨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安语才得以寻到一丝狭隙去打量对面暮潇离魂所附的身体。
——胡茬大叔约莫四十岁左右,虽然一身西装革履已经破破烂烂,但依稀可以看出夹着公文包大腹便便的几分架势。
身份看起来……怎么也得是个包工头吧。
等江安语向暮潇询问墓葬坑怎么回事,暮潇才说她落地的地点十分凶险,第二层的鬼基本都是被一个连环缚灵阵锁着供其驱使,她睁眼的地方正好是阵眼中心,绞杀灵魂的禁地。是以在那里研究了很久阵上的符文才出来,刚才也是现学现卖。
江安语十分感叹,人家的运气好,那也是硬实力砸出来的。
她们在对方手心写字沟通:
“那你一路也没碰到其他进来的人?”
暮潇:“他们都在下面呢。”
也是,内园无论从资料、时间、经验上都比她们更了解墓陵,抢先一步并不稀奇。
暮潇看出江安语心中所想,安慰道:
“不急,下面危险,让他们先开道。”
两人在二层墓穴摸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通向下一层的石阶。感觉这里非常大,有点像金字塔埋入地下的结构,不知最下面更是何等宽广和风光。
墓穴里用来照明的除了鲛人烛就是白烛,鲛人烛是几百年前货真价实鲛油做的长明灯,一般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普通的白烛却高矮胖瘦,长短不一参差不齐,很多被人挪动过,根据灰尘和发黄的颜色,老物件的质地才能勉强辨别哪些是墓穴中原有的,哪些是外来者放的。一般不敢轻易点燃。
又有白烛……江安语不禁想起了深坑酒店的人油烛,顿时愁上心头。
因为暮潇擅长解阵,一些毒箭、地刺、陷阱机关都被她们避了开来,很快找到了一条石缝中间的地下暗河。
河水表面无波,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要贴的很近才能听到深处有微微水流和风声。
深更半夜、墓穴、地下水、陪葬人俑,说真的要素过多江安语一点也不想下去。
这里面要是没有点护墓的凶鱼毒蛇水怪什么的,她的名字都倒着念。
江安语把煤油灯往地上的石台上一扔,已经开始烦躁了:
真是,这墓穴每一层,处处都是杀机,她真的很想问问暮潇到底藏了多少宝贝。
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凶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宝贝吗!?
江安语抓抓脑袋:“到底埋了啥,让大家争得挤破了头。”死也死个明白吧。
不料暮潇却淡淡应道:“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个阻止世人来扰她清净的普通墓陵。那些来偷抢的人,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江安语愕然:“什么都没有?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暮潇摇摇头:“没有,至少他们想要的,注定会失望。”
“可是这里防护严密,规格庞大,完全就是帝王陵的样子……难道不是为了守护皇室遗物和宝藏的吗?”
江安语彻底傻眼,却见暮潇轻轻地笑,哪怕是在胡茬大叔的脸上也能窥见三分温柔。
“宝藏都是别人口中的。墓主人心爱的东西,她的心头好自然是无价的,无论被建成怎样严密的盒子都不为过,旁的人怎会理解呢?”
“他们认为她埋下的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死亡,堂堂帝王陵应该存下更有价值的宝贝,他们所说的价值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堆破铜烂铁。”
明白了。
好像明白了,暮潇说这话她是肯定信的。
如果让潇潇来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代入前世的自己有感,身死道消,带着那些身外财入土也没有意义。
平平无奇的死亡,墓主人在这里存了重要的东西,可能是自己的尸体、可能是一些小玩物也可能是一生中值得纪念的……
等等,等等,不对。
让她捋一捋。
那如果最后没有宝贝,没有宝物……
江安语忍不住咬手指,不敢相信暮潇的祖坟会被愤怒的闯墓人打砸成什么样。
……没有也不行啊!
她看了一眼一点紧张感没有的暮潇,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行咱就往里面扔两件宝器,让人家高兴高兴呢?
倏尔,一声剧烈的爆炸在地底炸响,震得平静的暗河也激荡不已,黑水来回冲刷挤入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