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这种玄妙的顿悟状态结束,一行文字缓缓浮现:
【解牛十三刀(未入门)异化为——阴煞十三刀(初窥)】
并未睁开双眼,顾厝的双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放在案几上的长刀,循着顿悟时的状态缓缓拔出了长刀。
纵身一跃来到院中,顾厝双手持刀,依旧闭着眼静静地感受着风的流动。
慢慢的,被微风带动的天敌元炁也出现在顾厝的感知当中,他开始缓缓挥刀,动作缓慢到像是按下了慢放键。
普普通通、毫无呼哨的一刀下劈,随着顾厝的动作,刀刃上开始凝聚起一层暗红色的威能。
“唰——”
刀锋划过,院内正中央一棵早已枯死的小树枝丫忽然缓缓飘落。
在树枝落地的瞬间,顾厝睁开双眼,看着那截树枝,似乎有所明悟。
下一瞬,他身形忽然暴起,在潜渊蛇鱼步的配合下,手中长刀挥舞如风,双臂近乎化作残影,绕着那棵枯树不停挥刀。
盏茶功夫过后,他忽地停在西偏厅门前,长刀归鞘。
“哗啦啦啦……”
在刀刃彻底没入刀鞘中的那一刻,枯树也猛然碎裂成无数小木块。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每一块木块的大小虽然还有些出入,但已经相差不大了。
现在顾厝这一手快刀,可以说和那些练了几十年刀术的巅峰武夫刀客不相上下,在技艺上相比之前已然有了质的飞跃。
但这套阴煞十三刀的玄妙远不止于此。
在顾厝被灌输的经验与诀要中他了解到,这套刀术不仅能运用自身的元炁在刀锋上附着驱散邪祟的血煞威能。
甚至能够将邪祟散发出来的阴戾元炁吸收转化为血煞威能,再对其进行镇压,因此才得名阴煞十三刀。
现在顾厝还不能将这十三招刀术彻底融会贯通,等练至化境,他手中长刀的威势必然更上一层楼。
吐出口浊气,顾厝转身走回屋内,心中却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方才刀刃上的暗红色血煞威能他看的很清楚。
不论是焚血秘术,还是血涌煞经,再包括其余的各门奇技,他发现假如自己全力施为,好像比一般的邪祟还要更加骇人。
不过以夜巡司的理念来看,只要能除祟镇煞,巡夜校尉究竟用什么手段好像并不重要。
希望不要影响他加入夜巡司就好。
怀揣着对未来的些许担忧,顾厝从井中提了桶凉水简单冲洗了一番,随即束好头发,穿戴整齐,便出了西偏厅向议事厅走去。
他要去向澹台亮汇报一下这一上午的搜查结果。
在经过县衙主院的时候忽然听到从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循声望去,就见一名老翁正缠着杨捕快,不知在吵些什么。
于是顾厝走上前去,拍了拍杨冷的肩膀问道:“出什么事了,杨捕快?”
听到顾厝的声音,杨冷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连连诉苦:“回禀顾县尉,这位是城东南卖豆腐的孙应孙大爷。
“他这些天每天都到衙门来,非说自己家闹邪祟了,咱们的人跟着他去看过,一切都正常,他家里人也都说没什么异样。”
说到这,杨冷还算有眼力见地附在顾厝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孙大爷眼睛不太好,虽然做豆腐的手艺一绝,但最近两年这儿不太灵光了。”
说着话,杨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个小兔崽子,你说谁脑袋不灵光呢?”
却不想孙大爷眼神虽然不太好,但耳朵却灵得很,他似乎是听到了杨冷编排自己的话,抬起拐杖就照着杨冷的小腿来了一下。
“哎呦,顾县尉您看!”杨冷痛呼一声,却又不能反抗,只得向顾厝求助。
顾厝心中暗笑,面上依旧沉静地向老翁开口道:“孙大爷,我乃本县的代行县尉,您有什么话慢慢说,气大伤身。”
双眼浑浊上翻的孙应听到顾厝的声音缓缓转过身,冲顾厝说道:“老朽听闻顾县尉是巡夜校尉,可是不假?”
“不假。”
“好!”听到这个回答,孙应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顾厝的手,“都说巡夜校尉以降妖除魔、驱邪镇煞为己任,现在你就随老朽去家里走一趟。”
顾厝没躲,任由那老翁拽住自己的手,但身形却岿然不动:“孙大爷,我现在还需要去跟澹台县令商议些事情,
“您不妨先去门房里坐坐,稍等片刻,等我一时半刻,我再随您去一趟家里,如何?”
老翁倒也不是不讲理的老登,他点头应道:“哎,就依顾县尉所言。”
一名传闻中的巡夜校尉答应亲自去家里看看,孙老头觉得,自己家那些个怪事算是有着落了。
给一脸苦相的杨冷使了个眼色,顾厝转身直奔议事厅而去。
简单将上午的情况跟澹台县令汇报了一番后,顾厝又快步走回了衙门口。
见顾厝果真言而有信,孙应也没再难为杨冷,带着顾厝兜兜转转,来到了位于城东北的一间破落小院门前。
这间小院临着街,前面是豆腐坊,后面就是几间窄小的青砖房,不大的院落里磨豆子的石磨就占了一半,还有头拉磨的老驴要养活。
“到啦,到啦,顾县尉,寒舍简陋,没什么好茶汤,还望莫要怪罪。”孙老头一边推开院门,一边招呼道,“英子,贵客上门,沏好茶!”
院门右手边的偏屋内有个女声应了一句,随后便有一名中年女人挑开竹帘走了出来。
看到顾厝时她愣了愣,下意识开口问道:“爹,这是……”
“问这么多作甚,沏茶去!”孙应板着脸呼喝了一句,那中年女人也没再多问,拧着腰走向了厨房。
顾厝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这是老朽的小儿媳妇,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孙应略作解释,便领着顾厝走向堂屋,“顾县尉,这边请。”
虽然日上中天,但堂屋内的光线依旧不算明亮,两人分宾主落座后,那女人也沏好了茶水,分别斟了两杯茶后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此时的孙家似乎就只有这个小儿媳妇在家,孩子们都跑出去玩耍了,孙应的两个儿子和大儿媳妇则在前面照应着豆腐坊。
等小儿媳妇离开后,堂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孙老头抿了一口茶,见左右无人,这才用手指沾了沾杯中的茶水,缓缓在桌面上写下了几个字。
顾厝凝神去看,发现那几个字是——
“他们都被影子控制了。”